陸允珩眼眸微顫,神色莫辨:“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随便問問。”
陸允珩輕笑:“如果是那樣,我還沒見到你們,就被陸庭掐死在北洲了。”
虞槐知對他們的家事早有耳聞,卻一直沒聽陸允珩講過,此時難得來了興緻,陸允珩便耐心的給她講。
“我母親年輕時已經和北洲一位長老的兒子合契,在一場宴會上,陸庭看中了她。”
陸允珩的語氣很平靜,提起他的父親,隻有一句冷冰冰的陸庭。
“我母親的丈夫不同意,那位長老更是不同意,和剛坐穩家主之位的陸庭大吵了一架,當天夜裡,陸庭殺了他們家七十三口人,那名長老也被囚禁起來,我母親就被帶到了明輝宮。”
虞槐知咋舌,如此兇狠殘暴的手段,北洲的長老居然任由他為所欲為嗎?
陸允珩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北洲的長老震怒,白天吹胡子瞪眼的罵他,晚上派了刺客暗殺,就這樣持續了半年之久,所有刺客身首異處,反對他的長老,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反抗都隻是虛妄。
“而且在陸庭的帶領下,北洲的實力的确有所提高,隐隐有成為四大世家之首的趨勢,那些長老就又不說話了。”
“緊接着,陸蔽月出生了。她出生的時間太過巧合,北洲人衆說紛纭,”講到這,陸允珩難得冷笑一聲:“他們也不想想,就陸蔽月那性子,怎麼可能不是陸庭的孩子?”
“陸庭找到了新的‘玩具’,直到陸景鴻和我出生,他的‘玩具’從一個變成了三個。”
原來,外界的傳言都是真的。
關于他自己的部分,陸允珩說的輕描淡寫:“後來,我就進了少序,以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陸允珩……”虞槐知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隻知道,如果不變強,遲早就會死在别人的手裡,或是陸庭,陸蔽月,又或是陸景鴻。”
“所以我隻信自己,從不信什麼命運。”
陸允珩轉過頭,扶了扶她頭上有些傾斜的發簪,從虞槐知的角度能看見他優越的骨相,眉眼修長疏朗,神情專注,好像那麼駭人的北洲秘辛還不如她頭上的一支歪掉的發簪重要。
不知道哪裡傳來了幾聲夜鳥低低的鳴叫,襯得他聲音平靜又安甯,不知道是不是虞槐知的錯覺,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我想你也是。”
陸允珩說的話總有一種能讓她心安的魔力,這些事日的彷徨,得知真相的無措,茫然,好像通通都消失不見,隻有耳邊的風聲和這個無比靜谧的夜晚。
鹿蜀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在小世界中艱難的前進着,試圖尋找出口。
同時悲哀的想着,這兩個人不會壓根沒有發現他不見了吧??不然怎麼這麼久還沒進來,小世界裡,傳訊石也用不了,鹿蜀覺得心已經死了一半了。
他試探性的放出幾簇靈力,點亮了小世界,讓他的視線更清晰一些,視野一亮起來,終于能看清四周的情況,他稍稍安定了一些,不過他不是隻放出了兩團靈力嗎,小世界怎麼這麼亮?
他定睛一看,小世界裡忽然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叫:“啊——”
原來,那些亮亮的,都是靈獸的一雙雙眼睛,之前沒有光亮看不清,鹿蜀放出靈力後,靈獸的眼眸被照亮,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隻。
怪不得他總感覺有視線在窺探着他,敢情,他從進來開始就被靈獸包圍了。
他剛剛死了一半的心此時徹底死了,甚至開始想自己怎樣能去的體面一些,他雖然修通靈之術,可從來沒同時見過這麼多高階靈獸啊喂。
其中一隻看起來比較威嚴的老虎形态的靈獸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别叫了,你這人類怎麼如此膽小?”又轉頭問其他靈獸:“這就是你們說的,很有天賦的那個年輕人?”
很有天賦?是在說他嗎?
鹿蜀試探性睜開眼睛,感覺到他們對他沒有惡意,也并不想吃他,松了口氣,又聽見他們叽叽喳喳的讨論起來,好像在質疑是不是找錯了人。
他看看周圍,又看看這些高階靈獸,心裡隐隐有了個猜測,卻又有些不敢相信,這裡,不會是坤獸園吧?
溯溪到達扶楹說的地點後,也見到了那個機緣,的确是一位音修大能留下的。
扶楹迎了上來:“溯溪師妹,就是這裡。”
溯溪點點頭,和她在傳訊石中說的差不多。
接着苦笑:“思來想去,神靈境中階以上的音修,我也隻能找到師妹了,隻希望師妹打開小世界後,能讓咱們這次找到機緣的師姐妹一同進去。”
溯溪:“那是自然。”
扶楹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是其他修為高的音修來打開小世界,怕是會仗着修為自己獨吞了機緣,溯溪作為妙音樓少主,自然不屑于做這種過河拆橋的事。
溯溪說罷不在多言,擡手注入一道醇正渾厚的靈力,小世界的門緩緩打開,等在機緣外面的妙音樓師姐妹同時走了進去。
這邊的虞槐知沒想到,剛說完北洲的事,就遇到了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