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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相逢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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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翼接過烏鞭翻上馬背,望了眼戰亂中荒蕪的田園,他比預想的快了兩日,約莫還有半日的光景就該到彭城了。

幾月前,他的妻兄馮然遊獵時墜馬而亡,馮憶一刻也不肯等,以性命相要逼開城門,漏夜奔至彭城,往後便住了下來,他派人三催四請令她返還淮安,她總有應對,不是嘔血,就是頭風,最後擺明了說,除非他親自來接,她此生就不回去了。

他和吳濤在西南打得水深火熱,馮憶一封信就要他抛下戰事,簡直荒謬,但她仿佛笃定他會來。

馮憶沒猜錯。

她是他的匣中珠,籠中雀,他容不得她掙出指尖。

偷得浮生半日閑,賀翼漫不經心地打量春光,這條路他以前走過,是陪賀珏往彭城提親的時候。彼時楊柳枯萎,紅顔遲暮,而今卻是春風拂面,少女懷情,竟與現實反着來了。

馮憶遠遠就看見農舍前一排的郁郁青青的垂柳,想起她出嫁時,柳枝也是如此挽留,那時她的頭發又黑又厚,按都按不下去,鋪在地上像一張氈毯。

賀翼看得一個穿粗布的婦人策馬而來,嬌小的個子,鞭子卻揮得格外快,馬蹄卷起滾滾的塵埃。他過去聽聞這一帶的山野女子勤勞潑辣,田間地頭乃至馬背上,哪裡都不比男兒差,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馮憶隔着幕籬與她的丈夫相視片刻,一夾馬腹,奔馳而去的那一刻,她仰望當空的紅日,不禁搖頭苦笑,身影消失在重疊的樹蔭之中。

賀翼猛然勒住馬,詢問左右,是否覺得那農婦熟悉,親信搖頭,他又喚來一名彭城的舊臣,還是同樣的答案。

馮憶不會騎馬。

她的母親緻力将她養成個端莊的女子,她會歪七扭八地走她的先秦淑女步,她不會騎馬,甚至還很怕這種長了四條腿的動物,縮在他的懷裡一直喊,“啊!啊!啊!它會動的!”

不可能是她。

他扭頭吩咐左右:“去幾個人,把那個女人帶來見我!”

賀翼無心留戀春景,一扯馬缰,向彭城急馳而去,待入了城,侯府的人早有音信,恭敬地迎在門口,為首的是馮然的遺孀、他的族妹。

他未在人群中找到那個人,直截了當地問:“她呢?”

“夫人病了有幾日了。”賀氏一身缟素,頭戴絹花,“阿兄可要先去靈前祭奠?”

“先去看她。”一行人由賀氏領着走了幾步,賀翼想起方才不見他此前派來彭城緻禮的副将,問道,“曹規呢?”

“昨夜就沒見了,我還以為去迎阿兄了,近日附近山上有野獸出沒,可能是去打獵了吧!”

賀翼睇着賀氏隐在袖子裡那隻塗了丹寇的手,輕聲說:“你也别太心急。”

回首間,賀氏眼波盈然,掩口偷笑,兩個玉镯子铛啷響,“阿兄可要來替我主婚!”

穿過幾重院落,到了個臨水的院子,庭間種着四株石榴樹,靠門的一角有幾株修竹,夜間随風擺動,竹影印在窗戶上,估計有幾分森森鬼氣——這就是馮憶未嫁時的閨閣了。

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倚在廊下曬太陽,胸腔一起一伏打着瞌睡。

賀氏往她眉心點了一下,問道:“賀夫人呢?”

小丫頭偷懶被抓了個正着,哆嗦了一下,猛地站起來,“賀夫人她出去了!”

賀翼額上青筋莫名一跳,又聽得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院外傳來,“恭喜大王,賀喜大王!”

一個格外高壯的身影蹒跚着走了進來,看模樣是個傻子,脖子歪斜,嘴角流涎,肩上還扛着個要破不破的大木箱子,汩汩地往地上流紅液。

賀翼在疆場奔馳多年,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如鷹的眼眸盯着那個箱子,“何喜之有?”

傻子嘿嘿一笑,把箱子打開,殷勤地放到賀翼跟前,“大小姐說,夫妻悲喜與共,她失手足,此悲邀大王同享!”

賀氏看清了箱子裡的東西,身子一軟,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賀翼看着曹規的頭顱與四肢被擺得整整齊齊,像是獻祭一樣,額上的青筋一下子鼓了起來。

左右聞了那洶湧的血氣,亦是如遭雷擊,好半日才有人上前解下披風,蓋住了曹規的殘肢,更有甚者已經轉過背去,抹起了眼睛。

曹規與賀翼年少相識,多年追随左右,幾番出生入死立下戰功,賀翼能有今天的威名,曹規功不可沒。

賀翼怔怔地看着披風底下雙眸緊閉的人頭,想起酒館裡那個總是笑眉笑眼、唇邊有兩個酒窩的少年,嬉皮笑臉地勾住他的肩膀,說:“五郎,天下之主有能者居之,将來我們要到昭京去,試試皇帝老兒那張椅子舒不舒服!”

從淮安一彈丸之地開始,天下大半已臣服在他們腳下,離那一天已經不遠了,不是嗎?钰遲就如此倉促而去了嗎?一個總是和人比拳頭硬的人,不是死在疆場上,而是死在陰私報複之中。

曹規死在彭城,彭城是賀翼的妻族,随行無數雙眼睛落在賀翼身上,卻沒有一個人膽敢開口追究。好半晌,他麾下鐘離澈拍了拍他的肩,“大王,節哀!”

看來馮憶是信了那些流言,将馮然的死記在了他的頭上。賀翼将手握成了拳,大步向她的卧房邁去。

馮憶是算準了他要進來的,清掃了地磚,收拾了箱籠,挂起了床帏。夕陽從後窗照入,牆上泛起粼粼波光,一支金钗擺在收拾一空的鏡台之上,散發出奪目的光華。

賀翼心裡一動,拾起金钗,未曾想钗頭金鳳陡然滑落,砸在烏木的鏡台上,随着“砰”一聲沉響,一滴鮮紅的寶石反彈而起,在夕陽餘晖裡宛若一滴飛濺的血珠。

殘陽落寞,樹梢上兩隻倦鳥各自散去。賀翼扶住門,手背青筋俱顯,此前派去追那個農婦的人終于回來了。

去的是三個,回來的隻有一個,趔趔趄趄扶着肩膀,血浸透了衣衫。

“人呢?”庭院暗沉無光,衆人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喘。賀翼擡手斂住眼眸,用盡了半生的力氣,沉聲發問:“人呢?”

“被……被馮瑟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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