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靈山離京城的距離不算近，駕車而行，單程也需要半日。

鳳婵音一行，各種耽擱，想要在宵禁之前入城是不可能了。

鳳丞相對此早有準備，衆人在臨近城門口時，沒有入城，而是轉道，去了京郊的一處别院。

安氏吩咐了下人護送鳳婵音去休息之後，才憂心忡忡地對鳳丞相道：“既然車夫有問題，就難保府裡不會還有其他别有用心之人。”

“婵音此時回府，怕是不會安生。”

鳳丞相點點頭，道：“我已經想到了，今晚先在此休整一夜。”

“明日進城之後，你先帶婵音去金棠巷的别院住一段時日，等我把府裡清理幹淨了，再接她回府。”

“金棠巷那裡，我都安排妥當了，裡外都布置了弓箭手，挑選好的下人也已經提前送過去了。”

安氏贊同道：“還是老爺考慮得周全。”

“這樣也好，婵音受了傷，需要好好休息。若是立即回府，難免會受人打擾，在别院裡把傷養好了再回去，更為妥當。”

雖然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但是鳳丞相的臉色還是陰沉如水，他囑咐道：“明日，你進宮一趟，給她帶一句話，讓她管好自己的手。”

“這一次，我就當她失心瘋，不和她計較。”

“今後，婵音若是再有什麼閃失，不管是不是她所為，我都會算在她頭上，讓她好自為之。”

安氏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這是不打算追究了。

她神色凝重地應了一聲“好。”然後才說起了鳳婵音在馬車上的那番話，擔憂道，“我們交不出兇手，婵音那裡，要怎麼同她解釋？”

這也是讓鳳丞相頭疼的地方，他思索了半晌，還是沒想出什麼萬全的辦法，隻能道：“既然解釋不清楚，那就隻有不解釋。”

“這些事情太過複雜，婵音還是個孩子，不需要為此操心。”

“她隻要開開心心地待在閨閣之中就好，外面的風雨，自有我們來承擔。”

安氏卻沒有那麼樂觀，她歎聲道：“婵音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六歲的小姑娘了，怕隻怕，沒有那麼容易糊弄過去。”

多年不見，鳳婵音在鳳丞相的心中，其實依舊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他自信道：“婵音是個聽話的孩子，她不會讓我們為難的。”

……

鳳婵音在京郊别院的這一晚，雖然心中存着很多疑惑，但是身邊除了冬棋之外，都是不熟悉的下人，她也做不了什麼事情，隻能先暫時按下心事。

她是個沉穩的性子，既然做不了什麼，就靜下心思，好好地睡了一覺。

第二日，她才去過問了刺客的事情，卻被安氏告知，鳳丞相已經帶着刺客先一步回京了。

鳳婵音心中一沉，困惑道：“父親為何不與我們一同回京？”

安氏給出的理由，無非是鳳丞相朝中事忙，耽誤不得，隻得先行。

鳳婵音不太相信，但是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那刺客可審問了？有交代出幕後之人嗎？”

安氏滴水不漏地道：“這些刺客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尋常的審訊手段，是問不出來的，需得慣于用刑的老吏才能讓他們開口。”

“故此，你父親才急着把他們送去京兆府審問。”

“再者，你父親現在是一國宰相，更要以身作則，不好動用私刑。”

她說得合情合理，可是，鳳婵音不僅沒有被說服，反而感到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