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西靠在牆側,猜想到艙門對面發生的一切已是一陣腿軟。她張了張嘴,艱難地開口詢問在耳朵靠在艙門上傾聽動靜的昔拉:
“……有多少?”
昔拉朝她舉起了勝利的手勢。
潘西絕望地閉上了雙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走廊兩側突然同時傳來了劇烈的槍聲。
“這是?”
她向前一步,本想偷偷查看情況,卻被突然從走廊飛出撲倒在她面前的金發女人吓了一跳。後者顯然已是無力回天,她的身上布滿了彈孔的痕迹,如同一具血屍倒在潘西腳前。順着她凸起的眼珠看去,她濺起的血珠甚至彈在了潘西的皮鞋上。
潘西驚恐地看向兩側,這才發現面前的走廊布滿了互相厮殺的金發女人。她們有的舉槍,有的手拿匕首,踏着自己的屍體沖向另一個瘋狂屠殺的自己。
在極度的恐懼下,她的身體無法動彈,甚至無法後退一步,隻能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昔拉從背後将她拖了回去,将手腳僵硬發涼的她拉到了牆根的陰影處。
昔拉拍了拍潘西的頭,像是哄小孩一般溫聲開口:“很快就結束了。”
回過神的潘西轉頭時隻追上了昔拉的背影。不知為何,她在昏暗燈光下的黑色風衣在封閉的船艙内卻像是呼吸一般起伏着,晃動間隐約露出風衣背面符文般的金色紋路。
她看見眼前的昔拉在女人的屍體前停下了腳步,微彎下腰,做出了一個線條流暢的起跑姿勢,下一刻便如同離弓的箭向着左側走廊的方向射了出去。
太多雜亂的聲音随之響起。
潘西閉上眼。
她聽見了疾跑聲和□□撞牆的聲音,緊接着從各處激起的槍聲,遠處桌椅和盤子混亂倒下的聲音,連帶着發狠的吼叫和幾具落下的身體不斷碰撞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聲響逐漸歸于平靜。
到最後,她隻聽見走廊左側尚且存在的微弱打鬥聲,但那一切都在一聲桌椅倒地的巨響後迎來了詭異的寂靜。
潘西猶豫着看向最後異響發出的方向,她努力定下心,踱步向前,朝着左側走廊的方向走去。但眼前的一切還是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視線中的場景比預想的更為混亂而血腥。
不大的走廊地面上幾乎擠滿了交錯堆疊的金發女人屍體,她們死狀各異,身後的牆體和地面同樣濺着大片的血迹,腥臭味鋪天蓋地般襲來。
潘西捂着嘴,仰頭努力抑制自己嘔吐的欲望,畢竟此時她稍一低頭就能對上一雙雙瞪大的死人眼珠。
她一邊用餘光努力找着下腳的位置,一邊朝着剛才響動的方向走去。
逐漸走到了宴會廳,這才看見了舞台旁上坐下的昔拉和靠着牆面鼻青臉腫幾乎暈倒過去的金發女人。
經曆一場酣暢淋漓的厮殺後,昔拉的面上有些許疲累,但那微小疲憊感卻被光亮閃爍的雙眼和分明興奮的神色所掩蓋。她的披風在身後乖巧地垂下,在舞台邊上耷拉出兩角,她的鞋尖正對着潘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