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昔拉隻是拿起一塊黃油餅幹，自顧自地啃了起來。她在克勞利疑惑的目光下緩緩開口，給出的回應卻與他的問題毫不相幹：

"我乘的渡輪比諾亞方舟還擁擠，甲闆縫裡都能長出聖徒。"她咬餅幹的架勢讓克勞利想起啄木鳥，"不過倒是挖到了彩蛋——亞伯汗躲在光頭身子裡跟我玩了趟捉迷藏，猜猜誰赢了？"

昔拉用指甲輕叩杯沿，手邊的瓷杯立刻結出冰霜花紋，她有些懷念自己的兵團了，他們都知道她向來不喜歡喝熱飲。

"什麼？！"克勞利的墨鏡滑到鼻尖，露出兩枚瞪圓的鎏金瞳孔，顯然抓住了她話中最駭人的部分。"又來一個？你們是想搞什麼地獄元老團建嗎？"

昔拉未做回應，隻是臉上笑容變得更加神秘莫測：“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我還以為所有惡魔與堕天使的人生目标都和路西法相同。”

克勞利坐了回去，撇了撇嘴，敷衍般回應：“哦……當然，所有人都和他一個目标，偉大的滅世計劃。”

昔拉似乎聽不出話中的嘲諷，擡手喝下面前的咖啡。極度苦澀的口感立刻侵襲了她的口腔，但她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克勞利悻悻地收回遞糖袋的手。

“我對滅世沒有興趣。”

克勞利聞言笑出了聲，仿佛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别告訴我您隻是複活回來吃餅幹的。”

昔拉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餅幹，目光銳利地盯着克勞利：“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

克勞利聳了聳肩：“或許是為了複仇？或者是為了尋找新的力量？”

昔拉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看來路西法并沒有把所有事都告訴你們。”

克勞利皺起眉，顯然對昔拉的話感到不滿，但他還是保持着禮貌，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情緒。

“您恐怕太把我當回事了，很多事我們都無權得知。”

昔拉點了點頭，似乎對克勞利的回答表示滿意，卻又像毫不在意：“那你隻需要記住，我對滅世沒有興趣，也不喜歡被别人監視揣測的滋味，尤其對方還是個天使。”

她頓了頓，目光偏向了對面的書店窗戶。窗戶被乳白色絲綢窗簾遮蓋了大半，縫隙中隐約露出一個穿着老式西裝、留着白色短卷發的男人。他正緊緊盯着他們，在昔拉看來時猛地拉上了窗簾。

“我和祂來自同一個地方，祂能夠将整個宇宙當做遊戲去玩，你怎麼會覺得我發現不了對面書店的天使。”

克勞利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某白卷發紳士甚至在剛才的慌亂中撞翻了整個維多利亞風格茶具展櫃。

看來這位天堂駐地球辦事處主任的偷窺技巧和他的盆栽修剪技術一樣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