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營帳十步開外的地方站定,這才稍稍放開點聲音。雁兒問道:“汗王去哪兒了?怎麼新婚夜都不來陪公主?涼樹草的事兒汗王怎麼說的?還有,昨天為什麼是你去接親?”
“我哥在調查昨天劫親的那夥人吧……”
訾晉撓了撓頭:“新婚夜我不知道,涼樹草……哎呀,要不,我直接帶你去找他?”
訾晉代替汗王去接親,而汗王卻徹夜不歸。公主本來就在雲郗皇宮受了委屈,現在遠嫁還是這般,不多想才怪嘞!
雁兒滿心為公主鳴不平,連忙道:“帶路帶路!”
***
郗月明昏昏沉沉地又睡了半天。
将醒之時,她迷迷糊糊地想着,這涼樹草倒不是全無用處,至少讓自己睡了這麼長的時間。
“可敦,你醒了。”
聲音響在耳邊,郗月明這才注意到身邊有人。
“汗王。”
她禮貌地應了一聲,靠坐起來:“可是有什麼事?”
她自是注意到了訾沭對自己的稱呼,可敦,正如皇帝稱呼“皇後”,盡是相敬如賓之感。
不過她現在也沒有别的什麼奢求,眼下這情況,已經很不錯了。
“咳,沒事。”訾沭搓了搓手道,“聽說你病了,嗯……吃飯沒有?”
郗月明如實答道:“沒有,若是汗王方便,勞駕傳些吃的來。”
“……”
訾沭一拍腦袋,快步走了出去。再回來時,身後一衆舉着托盤的妙齡女子緊随其後。
“這一來一往的,得有兩天沒吃東西了吧?你就不知自己傳喚麼!”訾沭皺着眉頭,說得十分嚴肅。
郗月明反應淡淡,倒是身邊舉着托盤的女子,一個個全都在捂着嘴偷笑。
她道:“是,我記下了。”
不鹹不淡的回應,讓訾沭覺得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不知是訾陬向來如此,還是訾沭特意吩咐的,外頭端進來的海碗一個賽一個的大。食物種類倒是豐富,隻不過,随便拿起一樣比郗月明的頭還要大。
眼見所有食物都擺好了,帳外竟又悉悉簌簌地傳來了聲響,幾個妙齡女子掀簾進來,七手八腳的,竟然擡了一整隻烤好的羊腿進來。
“……”
郗月明捏着筷子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空中,擡頭看向訾沭,眼神裡流露出些許無辜和無奈。
這點小表情倒是取悅了訾沭。
總歸不是原先那樣無悲無喜的了,漂亮的臉蛋上就該有些生動的表情嘛,多笑笑挺好的。
訾沭撩袍坐在床沿,取下自己随身帶着的小刀,開始替她切羊腿。
外頭夜幕降臨,歌聲又起,時不時夾雜着篝火燃燒的噼啪聲,與雲郗皇宮寂靜的夜晚截然不同。
郗月明一直以為自己睡眠淺,休息的時候聽不得半點響動,可眼下如此嘈雜的環境,身邊還坐着個陌生的男人,她居然昏昏欲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