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位老爺或夫人的院子?”陶夭夭好奇,随口詢問。
三奶奶孫氏聞言,臉色顯而易見地不好看,這個院子連同他的主人,勿近勿談,可能是整個汴京,整個大慶朝諱莫如深的存在。
但今天,因着陶夭夭送給她的藥丸,她拉着陶夭夭遠離庭院後,幾乎是覆在陶夭夭耳邊低語,
“這間庭院是府裡二老爺住的,他不常在府裡,可是府裡的風吹草動都會知道,尤其是誰在背後說了他的壞話。久而久之,府裡都不敢再提一句他。”
既然說了,三奶奶便多說了兩句,“說起來,他也挺不易的,十歲便被當作質子送到了北川國,聽說北川民風彪悍,許是受了不少罪。”
“他為什麼會被送去做質子?他并非宗室之子。難道母親……”
陶夭夭的猜測還沒說出來,被三奶奶一把捂住嘴巴,陶夭夭能感覺到她在發抖,
“他母親千萬不能提。”
陶夭夭歪歪頭,眼中輕疑。
三奶奶沒說出聲,隻有口型:外室。
事實上,是見不得光的那種。
“宗室裡當時年齡相符的隻有晉王的世子,但他舍不得,太爺當年還在世,聽說把二老爺獻了出去,認晉王為義父。”
聽着身世有些可憐。
畢竟隻是十歲的孩子,被父親抛棄,背井離鄉。
陶夭夭把三奶奶的手拉下來,“那為什麼大家都不敢談起他?”
“因為,他是皇城司的指揮使。自從六年前他回國,官家親封的。”
“什麼!”
陶夭夭隻覺得腦袋嗡嗡直響,唇白如紙還顫抖不停,剛才神采奕奕一個人,好似在一瞬間變得分外凄慘,“指揮使”三個字猶如晴天落下的霹靂。
她勉強提了提唇角,幹巴巴道,
“皇城司有幾個指揮使!”
“就一個呀。”三奶奶不知道陶夭夭為什麼聽到指揮使會如此魂不守舍。
“夭夭,你沒事吧?”她關切地問。
“他叫什麼名字?”陶夭夭纖細的身子繃緊,害怕聽到那樣的結局,抓着翠竹的手才不至于倒地。
“燕綏。”
燕綏!燕綏!指揮使!
陶夭夭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别院那個人!!!
陶夭夭不知道怎麼回的宴席,在宴會廳門外,有個丫鬟突然撞到她懷裡,三奶奶還來不及訓斥,那丫鬟連連告罪後跑了,陶夭夭手裡,就多了一個小匣子。
她悄悄打開,隻一條縫,那股獨特的血腥氣混雜着一種熟悉卻淩人的氣息,直沖她的鼻腔。陶夭夭瞳孔驟然收縮,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内撞擊,耳膜也随之嗡嗡作響。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喉嚨深處傳來一陣幹澀的窒息感。
那條紅絲帶仿佛下一秒就會化作毒蛇,将她吞噬。
燕逸之見她臉色發白,憂心問,
“你沒事吧?餘毒沒清理幹淨嗎?還有哪裡不舒服?”他的嗓音分明近在咫尺,卻好似遙遠在天邊。
“二爺,如果,如果……”
陶夭夭白如灰燼的雙唇艱難開合,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如果有人要害她,他可以保護她嗎?
簡直是奢望。
那個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誰也護不住她。
逃!
她現在必須要逃。
恐懼已經占據了所有的意識,整個大腦無法思考,陶夭夭隻想逃!
“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陶夭夭聲音沙啞而破碎,恐懼無法掩飾。
燕逸之跟着她一同站起,眉心微動,溫聲問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陶夭夭早已離席,跨出宴會廳門檻時,還被絆了一下。
燕逸之來不及追,隻看到陶夭夭落寞又慌亂離開的背影。
早已沒了先前溫婉淡然的雅态。
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