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璟來到了一處山谷中,遠處高山流水,近處古樹參天,空氣中彌漫着清新濕潤的味道,現在已經是冬季,這裡的景緻還是春夏的模樣。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身上穿着還是做禮儀小姐的那身奢華繁複的漢服衣裙,渾身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她有點莫名其妙,自己怎麼突然出現在山嶺之間?
一陣琴音傳來,她記起自己在宴會中遇到的詭異白霧和食人巨蟲,是這個琴音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陳璟邊思索着,邊掀開左邊寬大的袖子,手臂的肌膚如雪般嬌嫩白皙,不見一絲傷口,究竟是剛剛出現幻覺還是現在出現幻覺?那些怪物是什麼?又是誰在彈琴?她滿肚子的疑惑,正想找人問個明白,既然琴音救了自己,暫且來看應該沒有危險,她分辨了一下方向,循着琴音一路分花拂柳走了過去。
白霧從樹林的四周湧出,陳璟對這種白霧有深深的心理陰影,不覺放慢了腳步,幸而,并未有怪物從霧中竄出,但是她内心的警惕有增無減,走了一會,琴音的距離愈發近,也比之前清晰了很多。
白霧中映出一角飛檐的輪廓,陳璟放輕腳步走過去,前面有一座茅草搭成的涼亭,這裡的白霧淡了些許,陳璟不敢貿然靠得太近,于是在一個大樹後停下腳步觀望。
涼亭裡有兩個人,一個站着,做了一個類似雙手抱臂的姿勢,但是右手未搭在胸前,而是伸出手指指向下方,下方是一個坐着的人,他姿态很端正儒雅,正襟危坐地彈着面前幾案上的古琴,那琴音就是從這裡發出。雖然陳璟看不清他們的衣着樣貌,但是眼前兩人身材颀長,煙霧飄渺中,頗有幾分隐居仙人的感覺。
彈琴的人微微擡頭:“能确定在哪裡麼?”是個年輕的男聲,聲音清潤動聽,陳璟想起了午夜電台情感節目的男DJ,也是這種款聲線,讓人一聽下意識就會腦補出大帥哥的聲線。
站着的人低聲嗯了一下,過了一會,聲音慵懶地笑說:“當然,我可是快進階,找個人還不是翻翻手掌的事兒?!”這人也是男聲,但是聲音低沉磁性,聽着他魅惑的笑聲,陳璟覺得心猛然加速跳動了幾下。
明明前者的聲音更符合陳璟對聲音的審美,但是偏偏後者的笑聲卻讓她無端端覺得心神一蕩,身體不自覺往涼亭走去。
“誰在那?”彈琴的男子冷冷喝道。
陳璟的身體被他一呵斥,離涼亭還有七八米的距離,勉強停了下來,她連忙賠禮道:“抱歉,唐突了兩位仙人,請問這裡是哪裡?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這裡。”
“這山谷怎麼可能有外人?”那慵懶聲音說。
“可我明明感知到有人靠近……”彈琴的男聲疑惑地開口。
陳璟硬着頭皮,再次開口:“是我,你們能聽到嗎?”
奇怪,對面的人似乎對陳璟的存在視若無睹,更加沒聽到她的話。
站着的人輕笑了一下,往陳璟的方向走了幾步,陳璟看到一個年歲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她愣了一下,這是她活了二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到如此精緻絕倫的臉,上挑的桃花眼,小巧而翹的鼻子,嫣紅的花瓣唇,哪怕隔着薄霧也覺得對方容色豔麗驚人,那張顔色絕佳的臉上挂着一絲不羁的松弛,他姿态優雅地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對着彈琴的人張開雙臂,浮誇地說話:“你看,哪有人哪?”
彈琴的人似乎不太相信,他站起了起來,身姿高挑清瘦,随着他的動作,空靈的琴音驟然而止,樹林中白霧開始翻湧。
彈琴的人也朝陳璟站立的方向走來,他走得很輕快,身上的長袍下擺随着他的步伐舒展翻飛,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經越過那長相妖異的美少年,來到了陳璟身前。
陳璟身高将近一米七,在女生中算是個子較為高挑的,眼前的穿着銀白長袍的男子身量很高,她平視過去,隻能看到他的胸膛,陳璟輕輕擡頭,男子正低頭搜尋,兩人目光對視,陳璟倒吸一口氣,隻覺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實話說,她不是個花癡的女生,今兒樹林中這兩個男生的長相都卻狠狠地驚豔了她一把,尤其是眼前的男子。
那男子年歲不大,約莫二十三四歲,年紀和陳璟相仿,烏黑的長發散亂地披在肩上,有幾縷散在額角,如玉般白皙的臉上長着一對秀麗漆黑的長眉,眉毛下是一雙夜空般深邃的眼睛,眼尾的走向稍稍低垂,鼻子高挺冷峻,唇色淺淡,看起來純淨孤傲又帶了一絲病态的脆弱,他伶仃地立在陳璟面前,宛如大師名作中的水墨古畫美男,被神筆點化,從畫作中淡然走出。
相比妖異美少年給人的魅惑不同,眼前這個谪仙般的男子給陳璟的感覺很特别,明明生活中不可能見過這個人,卻給她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兩人相距一米,陳璟一直緊張戒備的人,莫名其妙地安定了下來。
病弱美男的視線沒有停留,掃過陳璟所在的位置,眉頭微微蹙起,疑惑地低語:“奇怪,那股能量剛才彷佛一下子從千裡之外,來到了這個樹林中,難道真的是我的錯覺嗎?”
長相妖異的男子走過來,雙手搭在病弱美男的雙肩,推着他回身走向涼亭:“走吧走吧,說了沒人還不信,我看你是悶壞了,早前讓你随我出去,你又不願意,這樣吧,等我閉關出來,帶你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