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廣告牌從高空墜下,陳璟想跑開,但是身邊的梁蕭然已經吓呆了,鐵塔般柱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們前後橫七豎八地停了不少共享單車還有吃宵夜的人停下的摩托車,陳璟突然急中生智,一手摟住了梁蕭然,趴上他的背,用力一壓:“快趴下!”
兩個人拉扯間趴倒在地,滾入摩托車之間的空隙。
轟——!!!廣告牌砸了下來,煙塵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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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璟再次醒來,已經在醫院裡,護士一見她醒了就嚷開了:“劉經理,醒了醒了!”
她爬起來,發現腳上之前被玻璃割傷的地方裹了厚厚的紗布。
門外走了個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身後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子,他一進來就賠着笑問:“陳小姐,感覺好點了嗎?”陳璟忽略他的問題,直接問:“請問你是?我怎麼會在這?”
地中海劉經理隔壁的年輕女子臉色很難看地嘀咕:“她不會是失憶了吧?那得賠多少錢?”
“噓,别瞎說。”
賠錢?陳璟眼珠子一轉,猜到七七八八這兩個人應該是那廣告牌掉下來的責任方,幸好沒說自己沒大礙,她皺了皺眉躺回了床上:“頭暈暈的,渾身都痛。”
對面的劉經理臉色煞白,這飛來橫禍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才能擺平,陳璟見他們也是老實人的模樣,心裡也不打算為難他們了,畢竟這件事的起因很邪門,不是他們的錯,能來這裡看自己也算是負責任的了,于是她補充道:“我可沒失憶,想問一下,跟我一起的那個男人怎麼了?還好嗎?”
她記得廣告牌砸下來的時候,自己是護在梁蕭然背上的,既然自己的傷勢不嚴重,他應該也沒大礙吧?
劉經理說:“梁先生是吧?他沒事,就是手臂劃傷了,但是吓得不輕,在旁邊病房上藥呢。”他沒事就行,陳璟松了一口氣。
劉經理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聯系方式,現在好好休息,醫藥費已經交了,我們明天再來看你們。”
“對了,我先知道是誰送我們來醫院的?除了我們兩個,還有别的人……受傷嗎?”陳璟想問張顯的下落,但是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好,當時張顯離自己很近,保不全他也受傷被送到醫院裡來,這樣自己就不用再勞心勞力去找他。
劉經理:“是旁邊的攤主幫忙報的警,救護車直接把你們送到醫院的,據我所知,現場隻有你跟梁先生受傷,其他人都離得比較遠。”
“你确定?”
劉經理身邊的女人有點不耐煩:“不然你想多少人受傷呢?我們也是接到電話趕來的。”
劉經理連忙制止住那女人:“大小姐,别說了。”陳璟白了她一眼,料想他們也問不出情況,于是偏過視線不再看他們。
劉經理笑着彎了彎腰:“陳小姐,那我們先回去了。”陳璟點點頭,女人擱下一個包裝精緻的果籃,兩個人就退了出去。
護士拿出盤子上的藥,給她接了一杯溫水:“把消炎藥吃了。”陳璟吃藥的時候,她說:“聽說你們被車子那麼大的廣告牌砸到?真是幸運,受點輕傷,正常來說……”她住了口,似乎覺得說這些有點不合時宜。
陳璟沒有計較,吞下藥,腦裡突然靈光一閃,廣告牌砸下來那一瞬間,自己将梁蕭然撲倒在地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自己磕到了還是怎麼樣,眼前似乎閃過一道藍光,砸出火花也不應該是藍色啊,奇怪了……她晃了晃腦袋,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有點兒應接不暇。
護士推着小車出去了,把燈關了,陳璟躺回床上翻來覆去,明明身心都很累,卻睡不着,她幹脆爬起來,單腳穿了拖鞋蹦到隔壁間看看梁蕭然的情況。
梁蕭然側着身子,背對着門躺在病床上,陳璟開了門,叫了兩聲,他沒反應,陳璟聳聳肩,是睡覺了嗎?
她盡量輕巧地坐到床邊,見到梁蕭然的被子有一角落在地上,便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拉,被子裹着的人卻一陣痙攣,同時驚慌地轉過身。
陳璟縮回手,舉起雙手:“我是陳璟,你别怕啊。”梁蕭然喘了幾口氣,臉如白紙,沒有帶眼鏡:“吓死我了,我以為……”她溫柔地笑了笑:“以為什麼?你通知你家裡人了?”對面的人搖搖頭:“沒什麼,呃,我家裡人不在律桂市。”
陳璟伸手摸了摸梁蕭然的頭,安撫道:“睡吧,我就過來看看你,既然你沒事,那我先回去。”
“别走,留下來可以嗎?”
陳璟回頭,這是她第一次見他不戴眼鏡的樣子,大概他近視的度數有點深,此時看着她微微眯了眼,全然不見往日精明沉穩的樣子,想到今晚的驚險經曆,兩個人差點被砸得連渣都不剩,她也理解梁蕭然心裡的惶恐,自己幾次死裡逃生,今天還是被吓得不行呢,更别說他了,于是點點頭,收拾了隔壁空着的病床,躺了上去。
天花闆雪白,像是一片走不完的雪地,陳璟盯着一處,漸漸覺得有些困,隔壁的梁蕭然似乎說了句什麼,但是她很乏,眼皮都擡不起來了,隻得敷衍地嗯了一聲,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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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一陣嘈雜,陳璟睜開眼睛,房間裡的燈關了,外面走廊似乎有人很焦急地說着什麼,她渾身滾燙發軟,探了探自己額頭,怎麼發燒了,她呼吸困難地坐起來,側耳聽外面的動靜。
有個女聲說:“我送藥的時候,她還在房間裡。”
另一個低沉些的女聲說:“你們不是安排了人值班嗎?連病人都看不住?!”語氣聽着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