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陳璟犯困,沒來得及洗澡就趴在床邊睡着了,畢竟昨天晚上她也沒睡上幾個小時,但是睡眠很淺,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朦胧之間聽到手機的鬧鐘響了,她睡眼惺忪地伸手去摸手機,摸了好久,才掂量着捏起手機,看到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鬧鐘備注欄閃爍着一行字:盔币放血,今天差點忘了呢!她嘟囔着翻身起來摸起桌邊的小刀,習慣性地走向背包,突然頭腦一激靈!
盔币不在自己這兒!她攥緊了刀柄,渾身澆了涼水般冰冷……昨天夜裡自己用盔币扔那隻黑貓,後來遇到黑衣人就跟他走了,盔币還在那輛列車了,糟了糟了,這回自己該涼透了。
她一手抓起背包,套了雙運動鞋就往外跑,晉逸居離城郊的地鐵站半個多小時的車程,現在能不能在十二點前趕到都難說,而且自己也不記得列車是在哪一站停下,今天鐵路局的工人搶修,不知道會不會把盔币清理了。
她頭腦淩亂地上演着各種可能性,鼻子一酸,沒想到自己沒被那隻黑貓弄死,反而被自己蠢死了,昨晚怎麼就沒記起把盔币撿回來了呢?陳璟恨自己,往自己腦門狠狠拍了一巴掌。
冒着夜裡的涼風,她飛快地跑出小區,也算她好運,剛好有出租車在路邊停下,那客人也下車了,陳璟順利打到車,不過司機說現在去城郊得加錢,陳璟都點頭答應了,連命都保不住,還要兜裡那點毛爺爺幹什麼呢?燒給自己,也不曉得在地府通不通用。
到了公司門外的地鐵站,離午夜十二點還有十分鐘,她下了車,跑向地鐵站,果不其然,地鐵站關得嚴嚴實實的,她在外頭急得跳腳,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裡突然一陣絞痛,陳璟縱然有心裡準備,還是悶哼了一聲,捂住胸口踉踉跄跄地倒向牆邊。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姐,你還好嗎?怎麼進去那麼久啊?”
陳璟聽出是司機大叔的聲音,剛剛她讓他回去,沒想到這人竟然沒走,估計是看這裡偏僻,陳璟出手又大方,想再賺她一個回程的錢。
陳璟靠着牆邊,擺擺手:“走……你快走……”喉嚨裡嘗到甜甜腥腥的味道,竭盡全力喊出來的聲音也是支離破碎的,她知道自己現在狀況很不好,應該像上兩次不及時喂養盔币,七竅流血了。
偏偏那司機大叔沒聽清,地鐵站裡光線晦暗,他本來沒找到陳璟在哪,現在循着聲音看到牆角裡坐了一個人,他依稀看清是陳璟的背影,就走過去想要扶她,陳璟掙紮着往遠處爬去,司機趕上兩步,拉住她的手臂:“小姐,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
陳璟已經痛的意識模糊,她猛然回頭,司機措不及防看到一個鮮血淋漓的人臉,吓得大喊:“有鬼啊!有鬼啊——”連爬帶滾跑出地鐵站。
她仰面癱倒在地,聽到砰砰砰的連爆聲,由遠而近,身邊有輕微的響動,她轉過頭去,很多小影子在眼前跳動,身上的疼痛如潮水般消退,陳璟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陳璟再醒來,快四點了,約莫再一個多小時,就會有行人經過,萬一被人看到,自己跳到黃河也解釋不清,她掙紮着想爬起來,感覺臉粘在地上,一扯就疼得直籲氣,她想起自己暈倒前臉上都是血,現在幹了,凝固的血把皮膚粘在地上了,她很艱難地把血迹刮去,再爬起來,驚喜地發現十二枚盔币完好地落在自己臉側,上面沾了已經幹涸成深紅色的血迹。
它們會來找自己?
陳璟将盔币裝好,用紙巾清理了地上和臉上的血迹,衣服上的血迹無法擦去,結成塊狀的深褐色,她默默地往城裡走,太陽從東邊升出,路上的行人也多了,城外的村莊沒有車可以打,早起路過的人們用奇異的目光看着她,她低下頭,盡量不去看他們,拖着肮髒疲憊的軀體往前走着。
手機響了,她愣了幾秒才接起,那邊響起李佳怡的熟悉聲音:“這麼早就出去了?”
“呃——嗯嗯。”
“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陳璟覺得自己躺在地上睡了一晚,有些感冒了,身子不舒服,精神也容易崩潰,她站定了,吸吸鼻子:“李小姐,你來接我,好不好?”說到末了,竟然帶了點哭腔,把她自己也吓到了。
對面停了兩秒,陳璟以為她要挂自己電話了,卻聽到李佳怡問:“你在哪裡?我現在過來。”
李佳怡很快趕到,陳璟在心裡打了幾百次稿,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會以這張絕望的姿勢出現在城郊,但是李佳怡沒什麼也沒有問,隻是神色如常地開了車門,把在路邊神情呆滞的人兒推進車裡。
“累了就睡會,什麼也不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