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她低低地罵了一聲。
屋裡沒有雨傘,陳璟翻了件陳舊的打魚蓑衣,抖了抖上邊的塵土,慌慌忙忙披到身上,又撿了條材質結實的木棍,護着燭台,小心翼翼地走出小木屋。
她不清楚李逸說的“結界”具體在哪裡,于是循着剛剛慘叫的方向慢慢走過去,涼風陣陣,些許水霧吹在臉上,肌膚濕漉漉。
濕漉漉的草地上,一窪一窪的積水,倒映着微弱的燭光,還有隐匿在蓑衣中,看不清表情的自己……陳璟慢慢地走着,終于看到前面不遠處,躺了一團黑色的東西,隐約還在蠕動。
陳璟撿了個石頭丢過去,悶悶的聲響,打在肉上的感覺,那團黑色的東西抖了抖,撲騰起一陣水花。
她又撿了好幾塊石頭扔過去,那黑色的東西突然拔地而起,在空中展開一米多寬的翅膀,迎着陳璟俯沖下來,陳璟連忙後退。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非常滑稽,那東西撲到中途就停住了,掙紮了一下,垂直下落,這空氣中……仿佛有一睹看不見的空氣牆,難不成這就是李逸給自己設下的保護結界嗎?
知道有結界護着自己,自然就不會再害怕,陳璟放開膽走過去,蹲着仔仔細細地觀察,發現那團黑色的東西是隻極醜陋的大鳥,渾身黑羽沾滿了鮮血,還混了草屑泥土,闊嘴,豆一般的細眼,眼珠子還是狠毒的紅色,細看幾秒讓人渾身不舒服。
她站直身子,試探性地伸手去探那堵瞧不見的“結界牆”,穿出去大半個身子,也沒感覺到什麼阻礙,看來自己是受保護且不受限制的,真好,要是自己也能學這個法術就好了。
回頭瞧着那鳥依然冷冰冰地盯着自己,陳璟心裡不爽,跑回屋裡待到天亮,找了隻麻袋,将鳥裝到袋裡,拎到遠處丢掉。
雨水連連,三天又過去了,依舊下個不停,屋外的土地都糊成了大片大片的泥漿,蚯蚓和其他平日蝸居在地表下的小蟲子紛紛冒出地面,在水澤中困苦掙紮,陳璟坐在門邊,定定地看着遠處的天邊發呆。
屋裡的食物已經不多了,感覺那個李逸再不來,自己就得餓死在這荒野之中,隐隐聽到有遠處傳來奇異的聲響,她起身跑到屋外,四處張望,突然驚異地發現遠處有一片黑壓壓的黑雲正快速靠近,響聲也越來越大,陳璟揉揉自己的眼睛,也顧不得雨水淋濕了上衣,往外沖出幾步。
她沒看錯,那一大群黑壓壓的“黑雲”是一大群前些天夜裡遇到的醜鳥,它們張着嘴發生沙啞凄厲的叫聲,離結界越來越近時,一隻隻長翅一收,前赴後繼地撞了過來,撞在結界牆上,掉到地上掙紮起來,再撞在結界上,血肉和羽毛在結界外紛紛揚揚……
陳璟手腳冰涼地擡頭看着這可怖的一幕……
她之前沒碰到結界這種東西,但是萬一這虛無缥缈的東西“破了”,自己豈不是會被這群醜不拉幾的鳥啄死?結界外跌落了
回到小木屋,找了木闆鐵絲,将門窗死死地封緊,隻留一個兩指寬的小洞觀察外面的情況。
傍晚時分,遠處陸陸續續又飛來了一批大鳥,雖然數量比開始來的那一批少了一半,但是和第一次剩下的大鳥彙合,又形成了一大批黑壓壓的敢死隊,繼續撞擊結界牆。
陳璟簡單地做點東西填報肚子,待在小洞旁邊注視着外面的動靜。
夜幕降臨,她瞧不清楚外面的景象,幹脆把小洞也封了,抱着鐵鍬躺在床底,外面突然打了一道幽藍色的閃電,緊接着,小屋的外牆開始被撞得咚咚作響。
看來那結界是破了,陳璟握緊鐵鍬,數着外面的撞擊聲,并不算密集,她猜大部分惡鳥已經在闖結界時死掉,現在外面已經四五隻,說不好,這些鳥身上還帶着傷呢……
陳璟手心微微發熱,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心頭,既然有第二批惡鳥,說不定就有第三批,沒有了結界,這小屋太簡陋,應該扛不了更多惡鳥的攻擊!想到這裡,她從床底爬了出來,将屋裡唯一的鐵鍋綁在身後,前胸也綁了木闆,手腳加固了防護,點亮燭火,照的一屋子亮堂堂。
陳璟深呼吸了兩下,活動活動手腳,然後小心地撬開了窗子上的鐵釘,将封閉窗口的木闆撤下來,才剛剛掀起一條縫,一個兇惡的鳥頭便伸了進來,猩紅的眼斜乜着陳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