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好。”

陳璟稍稍意外地擡頭，沒想到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答應了，她看到梁蕭然偏過頭去，他好一會才轉過臉來，臉上很平靜，她松了一口氣，這些話憋在心裡太久了，現在說出來，對方也坦然接受，真的是最好的結果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寬敞的辦公室氣氛突然有點尴尬，最後還是陳璟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好，明天見。”

夏天的傍晚總是來得很遲，天色還很亮，陳璟乘地鐵，聽到溫柔的播報女聲提示下一站是花鳥市場，她的手一邊盤着兜裡的銅币，若有所思地出了地鐵站。

相比春天，如今市場裡的花卉少了許多，綠植的種類卻多了許多。

陳璟慢悠悠地踱過去，突然覺得邊上有一股目光盯着自己，她稍稍回頭，一個穿着灰色背心的中年人，坐在藤椅上，看着自己。

他招呼道：“姑娘，又來買盆栽？”

陳璟記起，自己送給李佳怡的禮物就是在這家店買的，店家還配了張肉麻兮兮地卡片，既然是熟人，她現在手裡也闊綽，于是進店挑了束花。

付款的時候，她随口問道：“老闆，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江半仙的算命先生？”

老闆見她這次沒砍價，心裡美滋滋的：“江半仙？姑娘你找過他算命呀？真的巧了，剛剛今早看到他走過呢。”

陳璟沒想到真的能問出情況來，心裡又驚又喜，聲調也不自覺地調高了：“今早？你确定？！”

老闆被她的反應吓了一跳：“嗨呀，他欠你錢呀？”

“不是，隻是有事情想問問他，他一般在哪兒擺攤？”

“市場後街那個公交站吧，你去看看。”

陳璟提起花，飛一樣趕過去後街：“好，謝謝了。”

****

去到後街，陳璟從街頭走到街尾，有好幾檔看相算命的，但都不是江半仙，有一檔算命先生見她來回走，還大放厥詞地沖她：“姑娘，我看你印堂發黑，恐怕血光之災在前頭，我細細地給你算一卦吧！”

陳璟沒理他，心裡覺得好笑，這些算命先生行走江湖，唬人的招牌話都不帶換個風格的，沒誠意！血光之災？老娘的血光之災就沒停過。

那個江半仙該不會看到自己就躲起來吧？對了，之前加了一個據說跟他一起住的大叔的微信，不如問一下他？她翻出那大叔的微信，問他江半仙是回來了嗎，好一會那邊也沒回複。

陳璟抱着花，在路邊找了張椅子坐下，夜幕四合，路燈亮了，昏黃的燈光吸引了一大群不知名的小蟲子，有些還飛到她頭上和臉上，鬧騰得讓人心煩，陳璟看着沒有任何回應的手機，站起身來，打算回家，突然有了個小想法，手指動了幾下，給那大叔發了個微信紅包。

發完紅包，她擡手想将手機放回兜裡，機身猛地一震，她驚訝地劃開微信，顯示對方已經收下你的紅包！這……陳璟翻了個白眼，真的是活久見，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的人。

幸好大叔也不至于太無良，他收了紅包，熱情洋溢地發了消息過來：我已經搬走了，沒跟江半仙住，但是我前天看到他了。

陳璟馬上回道：那他住在哪裡？可以把地址發給我嗎？

大叔：他應該沒搬走，沁水街五巷302。

陳璟：謝了啊，繼續幫忙留意下他，要是我順利找到他，再給你個大紅包。

沁水街離這不遠，但是陳璟沒去過，天已經黑了，她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回家，明天趁白天再來。

手機又一震，陳璟低頭看，不是大叔發過來的，是李佳怡問她回家吃飯不？回家真的是個溫暖人心的詞彙，陳璟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偷偷給自己打氣，搞定了盔币的問題，或許就能平靜過會日子了。

出了地鐵站，陳璟抱着花，迎着江風，急匆匆地回家，她不想李佳怡等自己太舊，正走着，空氣中飄來一絲若有若無的鹹腥氣息，開始陳璟還以為自己嗅覺太敏感，這股氣息最發強烈，她蓦然擡頭，一股疾風掃向頭頂！

她睜大眼睛，夜色之中，一頭黑色的大鳥對着自己俯沖而來，大鳥那古怪醜陋的面孔，跟那天在小屋裡圍攻自己的怪鳥一樣，不過這一頭特别巨型，幾乎是遇見過的大鳥的兩倍大！

被陳璟發現時，它離陳璟很近了，鳥喙鋒利的彎尖倒映着路燈的光華，陳璟一邊往側邊跑開，邊擡手護着自己的頭頂！

烏拉——

大風兜頭兜臉地蓋了下來，陳璟避開了大鳥兇殘的飛啄，卻被那大翅膀撲中，半邊身子瞬間被拍麻了，跌倒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