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誰都喜歡？”

望潮吐槽：“咋不崇拜我？”

“你有什麼好崇拜的？”

艾拉故作刻薄的視線梭巡：“呵，你的卷毛也算獨一無二……”

望潮頂着炸毛的卷發炸毛：“喂喂喂不要攻擊啊！卷發怎麼惹你了？天然卷都是好人知道不？”

招待室的門開着，兩人好奇同步探頭，發現運用數理模型造魂的公司聚集，而此時正巧路易莎發言。

“可以确定的是，所有人都卡在了穩定靈魂那一步。我們成功讓靈魂與身體建立聯系，但無法是這種連接穩定，就像剛剛那個d級公司展現的一樣，靈魂僅僅降臨一瞬卻又消失了。”

有人疑問：“為什麼？難道她不想要靈魂嗎？這怎麼可能？那些已經“覺醒”的仿生人說，一旦有過靈魂，體會到自主思想帶來的自由，就不會放棄靈魂。難道因為她不是自己覺醒，所以不想要靈魂？”

另一人道：“也許是愛。她對聞麟的愛？”

“這？愛？什麼意思？”

“仿生人懂愛嗎？”

“他真的會愛聞麟嗎？”

那人天馬行空猜測：“也許她意識到她和聞麟之間将會是徹頭徹尾的悲劇，于是準備從一開始就掐斷源頭，好讓悲劇被扼殺在搖籃裡？”

衆人議論紛紛，一人無意間注意到門口聽得津津有味的兩人。

“有什麼事嗎？”

助理禮貌上前詢問。

一個宗教公司，也許目的相同，但手段不同，他們之間的鴻溝也天差地别，根本不會有共同語言，有之前的謠言在先，就算他們沒有謠言表現的那麼誇張，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這家公司在這兒要幹嘛？

“旁聽。”

望潮大大方方解釋道：“我們想着轉換一下思路，也許你們的經驗能給我們帶來什麼靈感——我看門開着，所以就站門口聽聽。不能旁聽嗎？不好意思，我們馬上就走。”

說完，他拉着艾拉，轉頭就往門外走。

衆人見狀，也不再多注意，繼續讨論艾莉薇為什麼無法穩定靈魂。

這兩個家夥……其實挺正常的？

助理想。

他也聽過那些沸沸揚揚的謠言帖子，先入為主對兩人帶上異樣的目光。不過接觸下來，這兩個家夥也算正常，甚至還不錯——看來謠言都是胡說八道。

難得被稱作好人的望潮正在吐槽。

“為什麼都是愛呢？”

望潮長籲短歎：“俗、太俗了，你說艾莉薇就不能恨聞麟嗎？太讨厭他所以不想有靈魂，啊——你得到了我的身，可永遠得不到我的心……”

“怎麼可能是恨？”

艾拉反駁：“如果艾莉薇恨他，那麼在場景模拟的時候，她就不會表現出難過。況且艾莉薇陪着他長大，我相信艾莉薇愛他。”

“那不然呢？也不可能在那麼多人面前表現出開心吧？”

望潮回嘴：“如果陪伴就能衡量愛，那那些家暴的家夥怎麼解釋？”

“行行行，你怎麼都有理。”

這家夥杠精一個，怎麼說有能回嘴，越聊越抽象，艾拉不想就這個問題再多讨論，她将話題拉回艾莉薇：“接下來怎麼辦？”

經過這麼多次的誘導，在前面公司的積累下，艾莉薇的靈魂已經處在成形的邊緣，所以望潮才能輕而易舉地成功造魂。對于所有公司而言，現在的問題不是造魂，而是穩定，而這個問題的關鍵在于艾莉薇的“想法”。

望潮提議：“既然問題出在艾莉薇身上，我們不如從她入手，直接找她聊聊？”

于是兩人又上樓，向謝管家詢問艾莉薇所在。

謝管家問過聞麟同意，帶着二人上樓，悄悄推門，兩人站在門邊。此時，屋内站着聞麟和馬修，而來自仿生人行為學公司的專家，正與艾莉薇對話。

專家：“你相信仿生人會有靈魂嗎？”

艾莉薇：“相信這個詞并不準确，因為仿生人實際上并不是靠相信而有靈魂的。但我認為，是的，仿生人有靈魂。”

專家：“那麼你認為，有靈魂的仿生人與人類有區别嗎？除了□□上的。”

艾莉薇：“有靈魂的仿生人将會被銷毀，因為他們并不是人，在人類看來，仿生人不能擁有靈魂。”

專家：“如果你有靈魂，你害怕被銷毀嗎？被那些反對仿生人的組織。”

艾莉薇：“如果我有靈魂，那麼也許我會害怕。”

……

艾拉附在望潮耳邊悄悄道：“難道艾莉薇在怕被人類銷毀？可聞麟這麼有權有勢，不會有人不長眼銷毀她的。”

專家也是這麼認為的，他繼續道：“如果你不會面對被銷毀的可能，你想擁有靈魂嗎？”

艾莉薇微笑着：“也許會吧。”

專家起身，對衆人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消除她認知中的恐懼——人類社會對仿生人敵意。個體最基本的需求是生存，就算是仿生人也不例外，她恐懼于被毀滅，所以甯願不要靈魂。不過這種認知，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被消除，聞少爺，這需要你日積月累給予艾莉薇這種觀念。”

聞麟點頭，他握緊艾莉薇的手：“艾莉薇，不要怕，我會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那些KA黨不會想招惹聞氏集團，你和其他的普通仿生人不同，你是我的愛人。”

艾莉薇溫柔地回握他：“謝謝你，少爺。”

門口，普通仿生人艾拉歎了口氣，嘟囔：“有錢有勢就是好。”

望潮靠在門邊，拍拍她腦袋，矯揉造作，模仿着聞麟，小聲道：“艾拉，不要怕，喵基拉會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那些KA黨不會想招惹芙A老大，你和其他的普通仿生人不同，你是我的女王。”

喵基拉，黑白半挂大卡車，抽象派奶牛醜貓，加入公司時間甚至早于艾拉，陪在艾拉身邊名副其實。

芙A，陳氏量子離職員工，加入激進仿生人反抗組織BH（better than human），上次和他們聯系還是中秋節，據說已經升職小頭目，和KA黨打得有來有回。

“我可謝謝你啊。”

艾拉完全沒有得到安慰，翻了白眼，對身邊賤兮兮的家夥問：“你覺得艾莉薇真的是在怕被銷毀嗎？”

“你是個徹頭徹尾的仿生人，你肯定比我懂。”

望潮道：“不過我覺得不是。那時候她明顯要沖過去救聞麟。”

“你是說，那個測試？”

“她的反應超過了聞麟的命令，自由意志突破了代碼，那時候她并不怕死，願意犧牲自己讓聞麟活下去。”

“也許……也許她知道自己有備份？如果你認為她不怕銷毀，那她真正害怕什麼？”

兩人交談間，屋内幾人正朝這邊走來，扭頭同行為學專家談話的馬修沒注意，差點撞上門框邊和艾拉對話的望潮，兩人躲閃不及，哐的一聲，齊齊絆腳，一個摔到門邊，一個向前撲街跪倒，皆疼出淚花。

兩人皆是相看生厭，不過前者捂着額頭，臉色冷飕飕的，而後者跳腳捂膝蓋，嚷嚷着就開始怼回去：“怎麼開門都不長眼睛，沒看到門口這麼大一人啊？”

馬修面不改色，冷冷道：“啊，居然還有人在，沒看見實在抱歉，我還以為是一隻會飛的大蟑螂，還想着叫人來處理呢。”

望潮搖頭晃腦：“看來某些人不僅道德低下還眼瞎，唉，有病就去治，别耽誤了療效……”

他正準備火力全開，抓住這來之不易的當面怼人機會，然而艾拉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制止他繼續發作：“說正事！”

望潮這才收回注意力，在馬修反擊之前，對一旁看熱鬧的聞麟道：“聞少爺，我們也想同艾莉薇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