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在那塊白色的硬皮上蹭了蹭，毫不溫柔的開始撕扯。

沈爾東看的直想喊停，恨不得替她洇濕了嘴唇，輕輕的沿着邊界去掉那塊死皮。

很快，他就沒這個心思了。

黎星發現了沈爾東的視線。

在别人的目光下扣死皮實在尴尬，她一緊張，手上的力氣便沒了分寸，硬生生将那塊死皮撕了，也帶下一塊完好的皮膚。

粉色的唇登時洇出血色，幾秒鐘就在唇上凝成個圓豆樣的血珠。

“咳，最近的天氣有點幹，不好意思沈院長。”

她還沒意識到嘴流血了。

沈爾東的鼻翼微微抽動了一下，用盡了克制，香甜的血的味道依舊往他鼻子裡鑽。

人的血液擁有區别于其他物種的不同味道，是腥甜的，帶着同類的香氣，和屬于個人多年生活習慣養成的味道。

如同伊甸園中誘人的禁果，明知道吃了會萬劫不複，依舊引人視線，讓人産生不該有的欲望。

他的手指像彈琴一樣，在空氣中跳動了兩下，飛快的擡起，抹去了血。

“你太用力了黎星，出血了。”

黎星的嘴麻麻的，看到他手上那一抹水紅，連忙抽了幾張紙給他，再次抱歉，“我不該手欠去扣的，你快擦擦把沈院長。”

沈爾東刻意等了幾秒鐘，讓血在指尖上停留在有凝成暗紅的感覺，才擦掉。

“這樣撕死皮不好，嘴上的傷口比其他地方更不好恢複，天氣幹燥，還是塗些潤唇膏更好”，沈爾東神情輕松自然，将話題帶過去，從兜裡掏出一款醫用的小藍罐。

“我平時都用這個，這罐還沒打開，送你了。”

黎星收下了這份禮物，好奇的看了一眼，裡面跟凡士林有些像，都是固體油膏質地的。

“謝謝”，她掏出包裡的小鏡子，擦幹淨嘴唇，小心的用手指把油膏塗在沒有傷口的位置。

緊接着，黎星站起身，當着沈爾東的面選起了花。

“沈院長，你有過敏的花嗎？”

“沒有。”

黎星要送他回禮，沈爾東看出來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仿佛他們之間的關系又親密了一層，互相交換着喜歡的小玩意。

他的目光鎖定在她身上，看着那道粉色身影穿梭在花架之間。

黎星的店裡有不少花籃，是專門做造型用的。

花籃的材質是藤編，裡側墊了張防水紙，将吸了水的棉花放在花枝的根部，就可以在花籃中做造型了。

這樣做出來的花籃，比普通的花束存放的時間更長，也俏皮可愛，十分适合當禮物贈送。

黎星推銷的時候做過不少小型的，這次要送給沈爾東的是正常大小。

她剪了幾隻牡丹、幾隻淡色的薔薇，用滿天星和闊葉桉作搭配，很快将花朵錯落插在花籃中。

“沈院長，送給你。”

沈爾東喜歡極了，也不管他跟花籃配不配，抱在腿上欣賞。

對欣賞她花的人，黎星提不起壞态度。

她現在覺得沈爾東沒那麼可惡了，如果他能改掉收藏那些東西的壞毛病，也許他們能做朋友。

黎星想起到一件重要的事，找保證人（男朋友）。

醫生在傳統華夏人的思維中，是絕對的男友熱門人選，黎星本可以借着關系緩和，叫沈爾東幫她介紹醫院的青年才俊認識的，轉念想到李振，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還是算了。

“在想什麼？”

沈爾東在她出神的時候忽然出聲，把黎星吓了一跳，嘴裡含糊的說了真話。

“在想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

男朋友。

沈爾東的血液加速沖過大腦，有些耳鳴。

還不等他過熱的大腦冷卻到能思考，黎星又補了半句，“醫生就算了。”

被排除了？

沈爾東愣了一下，“醫生不行，那院長行不行？”

幾分鐘後，被拒絕的沈爾東走出門，徑直上車。

在私密的車廂中，他終于能擡起手，去看手指上刻意沒擦幹淨的紅色痕迹。

她的血。

沈爾東的眼神有些迷離，緩緩靠近，把食指含進嘴裡。

不那麼新鮮，但依舊能嘗出她的味道。

他的肚子咕噜噜的叫着，食指徹底失去味道，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口腔。

沈爾東把那張擦手的紙小心收好，安撫的摸了摸他的胃。

“别急，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