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黎星收到了沈爾東的消息。
“餅幹的藥物檢測結果出來了,方便找個地方談談嗎?”
黎星約他到花店來。
工作日的上午,花店沒什麼生意,是個聊重要事情的好地方。
黎星給沈爾東倒了杯菊花茶,看了眼滿是專業術語的報告。
沈爾東不急着交流,慢吞吞的喝了幾口茶,才開口道。
“我們的判斷是對的,餅幹裡确實有藥物,不是單獨一種,是幾種藥品混在一起的私藥,我得告訴你個壞消息。”
他刻意用茶杯撒了兩滴水到桌上,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畫了個圓形符号,最後用一橫貫穿。
這個符号黎星印象深刻。
她的花房裡還有一個同樣的符号,不久前被烏赤毀掉了。
星球組織的符号。
沈爾東畫這個是什麼意思?
黎星的脈搏加速跳動着,隐隐感覺到了危險。
“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星球組織嗎?”
黎星點了點頭,請沈爾東往下說。
“警方前幾天營救回來一位受害者,也是唯一被解救的受害者,她回來的時候精神已經不正常了,曾經在東方醫院住過院,我們在她的血液中曾經發現過多重安定藥物的成分,跟這個很相似。”
黎星越聽心越冷。
林南難不成跟星球組織有關系?
那他接近那些孩子是為了什麼?
黎星不想繼續猜測了,她隻覺得渾身都是冷的,明明還是夏末,卻像是身處寒冬,想要打顫。
沈爾東的眼神緊縮着她,黎星看起來不開心,垂下的睫毛在臉頰上遮出小片陰影,讓他忍不住揣測她現在的眼眸中是否有水汽。
沈爾東不自覺放輕了聲音,哄孩子似的。
“黎星,你得跟我講一講這位林南了,他是誰?”
她身邊有星球組織的人,他實在不放心。
黎星的頭垂着,情緒依舊低沉,但頭腦異常清醒。
她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已知魏禅是星球組織的下線,沈爾東對他非常了解,甚至對星球組織内部的獎懲規則都清清楚楚,卻知道林南。
這有兩個可能。
一、林南的級别很低,是最外層的人物,甚至不如魏禅。
二、林南的級别很高,是核心人物,沈爾東這種接觸密切的外人才會不知道他。
黎星覺得是後者。
雖然林南在她面前總是一副綠茶大學生的模樣,姐姐來姐姐去,滿口都是親熱,但黎星一直沒真把他當弟弟。
她偶爾能從林南排斥的言行中看出他的想法。
過敏是真的,不喜歡孩子也是真的。
這樣一個不喜歡小孩的人,卻時常去福利院報到,說沒有特殊目的誰都不信。
隻是之前林南沒有任何犯罪者的特征,黎星才忽略了這些異常。
一旦思考,種種的不對勁便像是雨後春筍,一茬茬的冒。
“林南,我隻知道他是福門集團曾經董事長的私生子,在外行走的身份似乎是位商人。”
黎星仔細一想,她是真的對林南了解甚少。
甚至連林南是做什麼的都不清楚。
樂家的那個私生子。
沈爾東一聽這個,瞬間想起一件往事,在他成立東方醫院之前,曾經在一家高級私人醫院中工作過,那裡私密性很好,出入的都是達官富人。
樂董事長晚年身體不好,便住在這家醫院。
沈爾東作為實習生,跟導師一起替樂董事長會診過,他曾經在病房外見過樂董的兩個兒子。
當時樂淩的年紀也不大,距離成年還有幾個月,那位私生子更小,看起來初中左右,個頭還沒發育起來,兩個人站在走廊的兩邊,氣氛劍拔弩張。
明明畫面中林南是弱勢,開口時卻完全颠覆了沈爾東的印象。
他說:“大哥,爸的身體越來越差,以後福門就要靠你跟我了,大哥可要好好學習,未來弟弟進公司還要向你學習呢。”
樂淩年輕的時候藏不住事,滿面的厭惡藏都不藏。
“我沒有弟弟,把你的臭嘴閉上。”
這時,林南便會露出委屈的表情,“可爸都說了我就是你弟弟,以後樂家你一半我一半,咱們兄弟倆共分天下。”
共分天下,這話說的可真好聽。
四個字便能把樂淩的怒火挑起,“福門是靠我母親的家财起步的,就算父親去世,福門也跟你沒關系!”
沈爾東還記得當時矮個子小孩露出的狡詐笑容。
尚還在掌權的樂董就在樂淩身後的門裡,露出半張臉。
隻短短幾句話,小孩便算計的讓樂淩在樂董事長的心中大大減分。
知道當年的小孩就是林南後,沈爾東絲毫不敢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