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戈站在城門之上,俯瞰着行走在大地上的吳實甫,他坐在馬車上,旁邊還有兩個奴仆,吃的健壯。
馬車經過看守城門的徐大和丁一時,刻意停下,吳實甫不屑的哼了一聲道:“這看門的衙役還沒有我的仆從健壯,就你這樣的也能看大門?”
手指指着丁一,言語裡充滿了惡意。
丁一本就年齡大了,讓他來看守城門也是因為除了看守城門以外其他的活計都不輕松。
他壯年喪妻,自己靠着作衙役和地裡的活拉拔兒子長大,去年的蝗災對他家影響很大,兒子兒媳都沒熬過去,隻剩下一個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小孫兒。
一家就剩他爺倆兒,吃飯就靠當這個衙役發的月錢,丁一也知道自己年齡大了,再賴在縣衙也不太好。
但是,辭了之後他還能做什麼呢?
所以即使是被吳實甫這樣指着鼻子說,丁一也隻能佯裝不在意,并不回話。
還是徐大看不下去了,仗義出聲阻止:“關......關關你什麼事啊!”
他不說話還不要緊,這一說話更是引得吳實甫大笑,指着徐大的手指都在顫抖。
“哈哈哈哈哈哈,一個老頭一個結巴,也不知道姜戈是怎麼把你們這樣的一個個給搜羅起來的。”
馬車停在城門遲遲不動,黑夫去看。
他腰間挂着劍,大步邁向城門,正巧看見吳實甫嘲笑徐大和丁一這一幕。
年輕人火氣重,加上他又得知這吳實甫的來意,任何冒犯姜縣令的人都不能存在在這個世上!摸上腰間的劍,見過血氣的劍剛抽出來就發出振振争鳴。
“唰。”的一聲。
沒有人敢笑了,吳實甫僵硬着轉身。
“我可是良民。”
聽到這話,實在是讓人思之發笑,姜戈緩緩出現。
“你侮辱松陽縣的衙役,還說什麼良民?憑你剛剛的言語,本官就可以讓你下大獄。”
吳實甫震驚出聲:“姜戈,我們可是自幼相識,你要抓我?”
左右的仆從倒是機靈,自家主子還在質問姜戈,他倒好架着馬車帶着吳實甫跑了。
馬車本就速度快,駕車的人又急,一溜煙就沒了蹤影。
黑夫本來還想追,卻被姜戈攔下。
“莫追了,他架的是馬,我們卻隻有驢。”
黑夫憤憤把劍收回腰間,咬着牙道:“算他跑的快。”
馬車揚起煙霧漸漸成了一個小黑點。
“大人。”
噗通一聲,丁一跪在姜戈面前,聲音戚戚。
“大人,小人年事已高,做不了衙役也守不了城門了。”他淚流滿面。
經過今日一事,如今若是不辭,往後也是要辭的,他本就年事已高,再賴在這個位置上就是不要臉了。
還不如主動請辭還能留下些面子情。
姜戈扶起丁一,目光複雜,她何嘗不知道丁一年事已高看不了城門,可二旺殘缺,王武又要留在縣城内巡邏,巡邏也不是個輕松的活。
可要是讓丁一辭了,他回家又能做什麼呢?
她對于丁一的情況也是有所耳聞,讓他這個時候回家種地也錯過了開荒季節,不如留在縣衙内,他在縣衙做了這麼多年的衙役,縣衙有責任給他養老。
思考片刻,沉聲說:“不要擔心,這些我都自有安排,做不了咱就換一個崗位,不必為此傷懷,丁老,你為松陽縣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何必在意别人的三言兩語?”
這句話說的讓丁一漸漸心安,幸好姜縣令是個好的,他老頭子看守不了城門,大不了就換一個活做,他現在也還有一把子力氣。
還有一個小孫兒要養,人生現在還不能松懈下來。
“謝謝縣令大人。”
丁一下了決心,也不再和姜戈說些什麼,拉着徐大一起又回去上值了。
黑夫跟在姜戈身後,擡不起頭,将軍讓他保護好姜縣令,卻沒有做到....
“不必内疚,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需要保護。”姜戈注意到了黑夫的情緒,出聲安慰。
她說的也是實話,吳實甫這人再怎麼說也不是什麼亡命之徒,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