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寄不下廚,廚具雖然有,但菜什麼的全都沒有。
難怪他剛看自己外賣袋那麼大,合着陸弗之往裡放了那麼多東西。
陸弗之沒看他,“住的地方廚房沒裝好。”
陸弗之名下應該也不止一處房産吧?裴寄不信他連個有廚房的房子都找不到。
估計是看出他什麼想法,陸弗之淡聲:“你這離公司最近。”
言外之意就是圖方便,讓裴寄不要亂想。
裴寄也不敢亂想,總不能是陸弗之大半夜特意跑來給他做飯,那大概是隻有夢裡會發生的事情。
裴寄笑着問:“用了我的廚房,是不是得付點報酬?”
陸弗之沒說話。
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别人很小氣。
大學兼職那會兒,兩人中午在高級餐廳當服務生,工作有餐補,就為了那麼點餐補,兩人每天都自帶午飯,等忙過了高峰期,就躲在後面狹小的休息室,分着吃。
裴寄看起來總是笑眯眯的,其實脾氣算不上好,但這種餐廳總是會碰上些不講理的高高在上的客人,裴寄運氣不好,剛上班沒幾天就碰上了。
那是個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因為裴寄給他上菜的時候,沒用英語回答他那蹩腳的英語,那人就在餐廳破口大罵裴寄沒文化沒素質有什麼資格服務他。
裴寄當時挺想罵他,說那幾句英語,起碼用錯了幾個詞。
但裴寄沒敢。
得罪了客人得賠錢,扣工資。
對裴寄來說,錢是救命的。
他站在包廂裡被罵了整整五分鐘,一直到陸弗之發現他好久沒回去過來找他。
陸弗之英語比裴寄好多了,在和中年男人解釋的時候,陸弗之全程用了英語,中年男人又生氣了,罵他們這是在中國,說什麼洋文。
裴寄差點直接開罵,罵他可以,但罵陸弗之不行。
陸弗之在學校都沒被人罵過,他那麼優秀,哪兒能因為自己卻在這種地方受氣。
陸弗之卻按住了他的手。
陸弗之比裴寄會處理這些事,他找來了領班。
領班是個年紀比他們大的男人,最後的處理結果就是給中年男人免單加送卡。
裴寄知道,這人要的就是這個。
但就是氣不過。
他氣自己的不成熟,氣自己拖累陸弗之,又氣這個層次太分明的社會。
賠償的錢是由領班給他們出的。
回到休息室之後,領班沒找裴寄談話,卻找了陸弗之談話,裴寄跟着去偷聽了。
他聽見領班讓陸弗之以後也給他帶午飯,被陸弗之拒絕了。
裴寄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那時候的陸弗之會拒絕裴寄以外的所有人。
下班之後,裴寄和陸弗之吵架了。
裴寄希望陸弗之辭職,不要再去了。
母親的醫藥費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不應該由陸弗之一起來承擔,他賺不夠錢可以借錢,可以以後再還。
陸弗之沒有說話,轉身一個人進了廚房。
裴寄太了解陸弗之,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從高中到大學,陸弗之的一個眼神,裴寄就知道他什麼情緒。
裴寄還是沒忍住跟着去了廚房,剛拉開廚房門,陸弗之居然就站在門口等他,也沒給個前情提要,就按着他的後腦勺親了下來。
裴寄被親得沒法思考,也被做得沒法思考,他的班還是陸弗之替他去的。
等裴寄再回去上班之後,立馬找領導把領班給他倆罰的錢補上了,還把領班私下吞錢的事給舉報了。
裴寄和陸弗之長得好看,又年輕,裴寄一笑,顧客都得看他好幾眼,領導也不例外,又被裴寄那張嘴一說,非常公正地開除了領班。
裴寄心裡舒坦了,但又不舒坦,覺得自己那天晚上的罪白受了。
明明早就有這種解決辦法。
他跟陸弗之懊惱,陸弗之卻說:“我覺得很舒坦,當我收了給你打工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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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突然想起來這事兒,見陸弗之一直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誤會了,幹脆故意不着調地說:“陸總不給我吃飯,想肉償,也不是不行。”
陸弗之端着菜出來,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一點點靠近他。
裴寄被這突如其來的靠近搞得不知所措,陸弗之卻一點沒有要收着的意思,直接貼到兩人快親上,盯着裴寄亂轉的眼睛問:“是嗎?你想要怎麼肉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