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寄像迎面被潑了一盆冷水,強裝鎮定地抽回自己的手摸着水杯,像突然才記起來一樣輕輕啊了聲,“差點忘了……對,談過一個。”
頂着陸弗之那雙幾乎要把他看穿的眼睛,裴寄又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理由:“早就分手了,覺得性格不合适,就分了,太久了忘記了,沒故意想騙你。”
他差點都忘記了,自己在陸弗之那本身就沒什麼好名聲可言了。
陸弗之原本很平靜,他早就知道會是什麼答案,但聽見裴寄親口說,還是不可避免的惱火。
裴寄卻朝着他勾了勾唇角,一副無所謂的态度,“但是陸總您放心,和您結婚後,我絕對沒有和别人有過什麼……您總不能不讓我和朋友們聯系吧?”
“随你。”陸弗之撂下這句話,連親手做好的菜一口都沒碰就離開了。
不是說來借用廚房?
裴寄獨自一人盯着還剩下的不少菜,使勁用手指摳着掌心。
痛感幾乎要被麻痹了。
他機械性地把剩下的菜全都吃完才去睡覺。
當天晚上,裴寄做了個關于過去的夢。
裴寄和陸弗之分手那天是裴寄二十一歲生日,他跟陸弗之早就為了這一天做好了準備,向打工的店請了假,決定兩人約一整天的會。
那天天氣也非常晴朗,學校也很懂事,沒有安排任何課程。
裴寄一大清早從陸弗之懷裡醒來,吃了一頓陸弗之做的簡易的早餐,然後給他母親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一切都很好,也收到了母親關于生日的祝福,又跟所有普普通通的情侶一樣,去附近的蛋糕店拿到了早就定好的蛋糕。
他倆其實沒人愛吃蛋糕,裴寄雖然吃糖,但不愛吃這種奶油物品,他覺得膩,陸弗之更不用說。
但過生日總需要儀式感。
陸弗之生日的時候,也是一樣的,他們會提前一天選好生日那天想要的蛋糕款式,不過自從打工以來,款式就變成了非常千篇一律的“有錢”。
四寸的蛋糕,兩個成年男人很容易消耗,即使不愛吃,他們也會在這一天把蛋糕消耗完。
午飯由裴寄和陸弗之一起完成,他們又在菜的口味上面産生了分歧,裴寄對于隻有一道辣菜的菜譜非常不滿意,他堅持認為憑什麼過生日不聽壽星的意見?
上回陸弗之生日,他聽陸弗之的話,吃了一天吃不出味道的菜!
陸弗之始終堅持吃那麼重口對身體不好的原則,最後在裴寄主動貢獻出三個熱吻之後,陸弗之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辣子雞材料。
裴寄感覺自己虧大了,做了一道非常難吃的清炒藕丁來報複陸弗之。
不過陸弗之口味特殊,他把那道連裴寄自己都嫌棄的菜吃完了。
在裴寄難以理解的目光下,他說:“不能辜負壽星的心意。”
“我建議你還是提前吃一點藥比較好。”裴寄從家裡的藥箱裡翻出了藥,硬是給陸弗之塞進去了。
他堅持認為是自己塞的藥的作用,才讓陸弗之沒有産生食物中毒的現象,他們才能在下午安穩地去電影院看了一整場電影。
電影叫《寄生》,那天正好重映。
裴寄一直很奇怪,陸弗之長這麼大,居然沒有看過什麼電影,他的腦子裡隻有名家名著,那些外國出了名的晦澀難懂的文學他倒是能說上好多,但那些家喻戶曉的電影電視,他卻基本連名字都叫不上來。
陸弗之真是天生讀書的料,裴寄調侃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陸弗之說:“有進步,知道引用了。”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裴寄拉着陸弗之的手走在路燈下。
他們看完電影出來,去了附近廢棄的公園,天色很暗,公園自然也沒什麼人,也隻有在這種時候,平日裡遮遮掩掩不敢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來的戀情,才變得自由。
裴寄很喜歡這種時候。
陸弗之顯然也很喜歡,沒走幾步就把裴寄按在路燈的那根杆子上親。
怕被人看見,裴寄被他親了一會兒才老實下來。
裴寄有時候會懷疑,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高冷的陸弗之,是不是都是假象?
真正的陸弗之明明黏人又聽話。
但仔細一想,陸弗之對别人依然那麼愛答不理,隻有對他才這幅模樣。
這樣的陸弗之,不管過去多久,裴寄依然喜歡他喜歡到不舍得把他讓給别人。
裴寄跟摸狗頭一樣摸着陸弗之的頭發,任由陸弗之把臉埋在自己脖子裡,感覺到陸弗之在咬自己的肉,他又忍不住罵:“陸弗之你又在當狗了嗎?”
陸弗之壓根沒有理他,裴寄沒有像平時一樣不允許陸弗之在自己身上留下印子,畢竟他們第二天還要去兼職,被人看見這種暧昧的東西,搞不好連工作都要丢掉。
陸弗之很有分寸,沒有留下印子,在頭發都快被裴寄撸得塌下去的時候,他才回答裴寄的問題,“一直都是你的狗。”
“玩人獸嗎?一定要玩這麼花嗎?需不需要我去買點道具啊哥哥?”裴寄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