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芭芭拉還躺在病床上，她閉着眼睛，呼吸平穩，如果不是布魯斯确定她的傷還離好轉有段距離一定會認為她隻是睡着了。

布魯斯在戈登父女的病房外，以布魯斯·韋恩的身份來慰問GCPD局長和其親屬。

通宵一晚，剛在附近的安全屋換下制服的布魯斯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裡，沒有回蝙蝠洞的他到目前為止還沒發現羅賓和蝙蝠女的小動作。

但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他還沒有踏進病房。

蝙蝠俠對他們遭受的一切感到十分抱歉。

事實證明他幹了件蠢事，剛踏進醫院，那些焦慮如潮水般退去後布魯斯就意識到——他應該用另一個身份來的，他想，至少作為蝙蝠俠他能坦誠地對他們說聲抱歉，即使他知道戈登局長和芭芭拉都不會因此責怪他，但是……這是他應該、必須得說的。

而不是現在這樣，不停地找借口推後探視的時間，因為他不知所措，他沒辦法用布魯斯·韋恩的身份像應付那些媒體一樣面對他們，為什麼非得是布魯斯·韋恩來呢，布魯斯為自己的疏漏歎氣。

布魯斯反思，他應該在把小醜抓回阿卡姆後直接來這裡，而不是在那裡聽那個瘋子胡言亂語，他就應該一個照面就用拳頭或者什麼别的狠狠封住那張嘴，然後救出戈登與羅賓他們彙合。

“你犯規了！”昨晚的小醜尖叫道，“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你還沒聽我的遊戲規則！你實在是太迫不及待了！！！”

布魯斯閉眼，艱難從小醜的尖叫中提取有效信息，有心人把小詹姆斯·戈登的消息傳遞給小醜，對方并不在乎後續，但知道小醜一定會采取行動，這讓小醜不爽，因為他本就有個精彩絕倫的計劃（小醜語），對方的行為讓小醜感到冒犯，并且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

他又在外面站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推門進去。

這一切都太糟糕了，布魯斯想，毫無疑問小醜是沖着他來的。

得益于神奇的魔法，芭芭拉的身體檢查報告表明小醜開的那一槍基本沒留下什麼後遺症（戈登：謝天謝地，我差點以為是夢裡的一槍），為了防止醫生直呼醫學奇迹，他不得不提前篡改了一部分數據。

他無比慶幸這件事，但，當然，在芭芭拉醒來，情況穩定出院後，她還得再去蝙蝠洞做個詳細的檢查。

他走出醫院，任由阿福在耳邊說：“臨陣脫逃可不是紳士所為。”

“我應該給他們留下一點獨處的時間。”布魯斯輕聲說，可能是為了說服自己，阿福在那邊無奈的搖頭，再一次縱容了這個膽小鬼。

但阿福也故意沒告訴他，迪克在得知消息（無論是哪一個）後，已經連夜趕到韋恩莊園，正在蝙蝠洞等着他（一個成熟的人應當學會自己解決家庭矛盾，作為大家長的阿福不偏袒任何一方）。

2.

“發生了什麼？”在課間，兩個人急匆匆地換教室時，塞爾西詢問。

提姆已經擺弄了一上午手機了，塞爾西不止一次看到上課的老師撇過來的犀利眼神，但大概礙于學生的自尊心和學校的要求并沒有直接指責他，不過在今晚很可能會有一個課後談話。

提姆有些心不在焉，他張口想說點什麼，但因為身處公共場所，隻能晃了晃手機表示線上溝通。

提姆：我發現了一件事，你覺得倫菲爾德怎麼樣？

塞爾西：我不知道，誰是倫菲爾德？

提姆：……我們的校長，你轉到學校時應該見過。

哦，這麼說的話，塞爾西的确有點印象，因為她的轉學由布魯斯一手操辦，布魯斯對學校韋恩①了一下，所以她順利入學，還是校長親自迎接的。

塞爾西：發生了什麼？

提姆：他犯罪了——挪用公款，我在想要怎麼揭發他，這可能取決于他做人怎麼樣。②

塞爾西：不能直接報警嗎？

提姆：還在考察。

好吧，看提姆有所準備，塞爾西沒再對此表示什麼，下節課就是她最喜歡的攝影課了，這節課會簡單提到攝影後期必備技能：PS,PR.

這是她一直都沒搞懂的東西，所以拍攝的大部分照片都是由提姆來做後期修圖，雖然他樂在其中，但塞爾西還是想知道如果由她來修圖會呈現什麼效果。

3.

與此同時，另一邊……

蝙蝠洞正爆發一場氣氛相對溫和但話題尖銳的争吵，雖然所有人都無意于此。

“聽着，布魯斯，我不在乎自己的祖先是誰，也不在乎他們想讓我變成什麼樣子，”迪克看着布魯斯，他沒穿制服，但俨然是夜翼正站在這裡對峙，“我，傑森還有芭芭拉，我們的道路都是由我們自己選的。”

當然，無論是迪克還是傑森都明白，布魯斯一直試圖保護他們，每一次小鳥受傷，布魯斯的保護欲都會再次膨脹。

“你不能總是把自己分到另一隊，”傑森附和迪克，“我們總是一夥的。”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清是欣慰還是沮喪，他說：“我曾認為哥譚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樣……”

“但是，這些貓頭鷹的所作所為告訴我真相。”

布魯斯沒有看他的孩子們，隻是背對着他們，接着說：“我的城市……也許從未存在。”

傑森想說點什麼，但是面對難得吐露真情的老頭子，他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迪克的脾氣上來了，并不理會這些彎彎繞繞。

“那又怎樣呢？”迪克憋着一股氣，“布魯斯？”

“的确，你低估了他們，”迪克不打算再花費時間給這場永遠不會有盡頭的談話，他轉身走上台階，走出蝙蝠洞前冷酷地說，“……但他們不是哥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