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提姆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意識落入水中,又像是正從水底艱難上遊,眼前是漆黑一片,耳邊是聽不清的呓語,模模糊糊,忽遠忽近,直到破出水面,豁然開朗。
寂靜,喧嚣,兩種相對的聽覺反映同時出現,數不盡的信息湧入他的眼底,擰成一股彙入大腦。
他的眼前是怪異又均衡的世界,提姆看見二維的世界和倒流混亂的時間線,他的視覺縮小在一個窗口亦或是門縫,卻在這狹小的縫隙裡觀望到千裡甚至萬裡之外的生物身體裡鮮紅的血液在奔騰……
是先看到内髒,還是先看見混亂的、扭曲的肢體,提姆不知道,他陷入迷惘,不自覺的想要再清楚,再清楚一些,于是他又看見生命的泯滅和誕生,看見垂垂老矣的人在眨眼間重回母親的子宮……
不應該是這個,恍惚中,提姆緩慢眨眼,艱難将目光從中拔出,于是他又看見數不清的人類在尖叫和痛苦中變成怪物撲向同類,高大的身影在絢爛的光線下轟然倒地……
提姆屏住呼吸,想要看得更清楚,更細緻一些,可那畫面一去不複返,而他無法操控,隻能被動地接收。
提姆看見自己在鏡頭下微紅的耳尖和跳動的心髒,還有台下的笑聲和歡呼,那是……他?
提姆試圖靠近那些吸引他的畫面,意料之中的,那些也許是未來式的發展又忽然消失不見,在他沉醉于此,被蠱惑着靠近什麼的時候,有一雙手捂住了他的雙眼。
“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來者的聲音将他驚醒,熟悉又陌生的魔力包裹着他,隔絕了那些畫面和聲音,讓似乎濕淋淋的提姆感到溫暖和安全。
“塞爾……”提姆條件反射地說,不,不對,是……
“法莉德?”
提姆輕聲卻堅定地說出對方的本名,從指縫裡瞥見灼灼的陽光。
“還真是你的作風,”法莉德歎了口氣,“我們的魔力這麼相像,為什麼你們沒有認錯過呢?”
說是這麼說,可要真的認錯了,第一個不開心的又是你,在時間線與現實的夾縫中,另一個人習以為常地命令兄弟眼将計劃中的完成事項打勾,又列出一張表格,一心二用地關注這邊的發展。
卷發及腰的法莉德比塞爾西活潑太多,這反而讓提姆有些不自在,他避開對方熾熱的視線(F.F:懷念一下,是久違的青澀提米)。
2.
塞爾西從木闆下的暗門進入貓頭鷹的秘密通道。
在跳入的第一秒,布魯斯就已經打開随身攜帶的簡易錄像和魔法監測裝置,迪克緊随其後,他們一個接一個失去信号,芭芭拉與阿福留在蝙蝠洞,監控着附近的異象。
空曠,是這個地方留給幾人的第一印象,塞爾西高舉法杖在隊首照明,有時候還會回頭确認蝙蝠和夜翼的存在——有一種随時轉頭沒的感覺,這被夜翼誤解為緊張,但他開口寬慰之前就被蝙蝠示意安靜的手勢打斷。
前面是個岔路,經過短暫共鳴後塞爾西指出其中一條,但布魯斯看了眼另一條蜿蜒至深處的道路,向夜翼勾了勾手。
“我懷疑兩條路分别關押了提摩西和他的父母,”布魯斯打着暗号,“我跟着c,你去另一條路。”
迪克比了個OK的手勢,從腰帶裡掏出照明燈,幾下就不見了蹤影。
剩下兩人接着前進。
黑暗中,時間正變得漫長,他們經過中間築有貓頭鷹雕像噴泉的純白房間,又短暫沒入黑暗後進入宛如相片收集館的屋子。
這大概是數以百計的,在上百年的時間中迷失在這裡的人,布魯斯想,這俨然十分具有壓迫,房間頂端的白熾燈蒼白明亮,相框中的人臉色青白,神色倉皇,又添加幾份詭異。
跟布魯斯相比,塞爾西則直白的多,她沒有多關注那些排列的滿滿當當的相框,隻簡單認識到這一定是具有某種收藏意義的屋子,她心想,按照提姆的性格,大概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擁有一間自己的蝙蝠周邊收藏屋,但他會把那些收藏裱起來嗎?
可能挂在牆上一份,收藏一份,再備份n份吧,塞爾西一邊想着,一邊快速掠過房間在前方狹窄的道路穿梭,蝙蝠緊随其後,遊刃有餘,大概還做了一路的标記。
在地下建造這些密室的意義何在?
在他們連續穿過刻名石碑和整齊排列暗紅棺材的暗室後,塞爾西開始思考,為了彰顯自己的‘豐功偉績’?
不對勁,太安靜了,布魯斯注意到,他們這一路太順利了,順利到他們的路線都好像是提前布置好的一樣。
如果有舞台,那應該有觀衆,可布魯斯并沒有感受到任何來自暗中的窺視,他皺皺眉,果然,如同猜測的那樣,有另一方的勢力渾水摸魚,對方可能已經掀了貓頭鷹的底牌。
他看着塞爾西的背影,布魯斯眼中,塞爾西的資料正呈網頁式,翻頁自動閱讀。
随着與核心實驗室距離的縮小,塞爾西的魔力開始劇烈地晃動,與此同時,布魯斯攜帶的儀器數值飙升。
塞爾西沒有再試圖壓制魔力,任由外圍的那些流竄出去。
他們跟着逸散光點的殘影來到道路的盡頭,上下閉合的閥門就立在終點。
3.
“你可不能在這裡待太長時間,”法莉德祭出法杖,是根木質的,上面還帶着兩根草(F.F:?),與塞爾西的那根長棍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