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晖為博爾多小鎮鍍上一層暖金色的光暈,妮可攙扶着屈明走在隊伍末尾。兩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長,在地面上交織成一幅靜谧的畫卷。
“哎喲——“屈明忽然誇張地歎了口氣,故意将全身重量都壓在身旁的少女身上。
隔着單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妮可溫熱的體溫。
“也就隻有這種時候,你才肯讓我靠近。“他小聲嘀咕,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
“誰要和你親近!“妮可像隻炸毛的貓般瞪圓了琥珀色的眼睛,黑灰漸變的短發在夕陽下泛着橘紅的光澤,“下次再逞能受傷,看誰還管你!“
屈明得寸進尺地把臉埋進她頸窩,深深吸了口氣:“我我我!是我,是我想和你親近,寶貝。”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少女敏感的肌膚上。
“你——要不要臉!”妮可的腳步猛地頓住,白皙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若是此刻顯出獸形,恐怕全身的毛發都要炸開了。
屈明壞笑着欣賞她手足無措的模樣,突然湊近在她臉頰“啵”地親了一口,又壓低聲音喚道:“寶貝~”
話音還沒有落地。
“砰!”
下一秒,屈明就被一個标準而又漂亮的過肩摔重重砸在地上,拍起一陣塵土。
他蜷縮着咳嗽半天,才勉強撐起身子:“妮可·西塞爾!你要謀殺親夫嗎?“
少女捂着被親的地方,金色的貓眼瞪得滾圓,尾巴上的毛全都炸開:“死了最好!“話落便眨眼化作獸形狂奔了出去,速度快得在石闆路上留下一串火星。
屈明一個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孫無雷差點被妮可狂奔時帶過來的罡風給撞倒,一轉頭看着還跪在地上的屈明一臉迷惑。
他歎了口氣,轉身回去将屈明扶起:“你們怎麼回事?“
屈明搖了搖頭,目光追随着妮可消失的方向,笑容裡帶着幾分寵溺:“沒什麼啊,就是家屬鬧脾氣呢。”
他說這話時,眼中閃爍着溫柔的光芒,連聲音都軟了幾分。
孫無雷嘴角一抽,被突然塞了一嘴狗糧讓他瞬間無語。
他為什麼手賤要把這該死的家夥扶起來!
之前剛入學時,屈明追妮可追的那麼高調,日間部誰不知道他們倆是情侶?還需要再這兒再次提醒他!?
就在孫無雷後悔自己多此一問時,卻見屈明突然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凝固。
一股寒意順着脊背爬上來,難道又有什麼意外事故!?
他順着屈明的視線看去——
不遠處,一雙猩紅的眼眸正冷冷注視着他們。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五官,唯獨那頭銀白長發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白術?”
屈明試探性地喚道。
'白術'沉默地注視着他們二人,方才屈明親吻妮可的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片刻後,他輕輕颔首。
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漫開來,屈明和孫無雷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他們心知肚明——眼前之人絕非白術。
米迦勒沒有說話,剛想要展開雙翅去尋找自己的身體,在嘗試了一次沒有成功後才反應了過來這是白術的身體。
回憶着通識教育魔法中的飛行祝福,米迦勒召喚出黃銅權杖,為自己施加好祝福,便離開了此處。
白術在進入米迦勒的身體後,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看到地面上已經變色暗黑的陣法,才重新恢複了正常的思考邏輯。
他下意識分辨着地面上出現的咒文。
這是血族始祖創造出來的獨特咒文,因為形狀宛如以各種形态綻放出來的玫瑰,也被稱呼為“浪漫之語”。
“荊棘玫瑰紮住的不滅之血...月華漢海的使徒行者...永恒亡冥的帝王...”
典型的三段式,神靈層次才能擁有的尊名。
他的聲音剛落,腦子裡就突然響起了米迦勒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白術一驚:“...沒做什麼啊。”
米迦勒感受着白術體内王血的沸騰微微蹙眉。
沒做什麼,他的血液怎麼會突然活躍起來?
“不要亂動,等我過去。”米迦勒囑咐道。
白術哦了一聲,突然感覺,自己的視線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擡眸看着博爾多小鎮廣場上女生雕塑的肩膀,回憶着自己平時的視角,詫異心道:我之前能看到這個位置嗎?
白術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突然感覺小腿被抽了下。
一低頭猛然看到看到條三角形狀并不尖銳的尾巴尖,眉目震驚。
他心思一動,身後的尾巴就跟着一甩。
哇?
這是什麼?
他彎腰抓住從自己身後延伸出來的尾巴,感受着冰涼柔韌的觸感,新奇不已。
手指剛一捏,一股奇怪的電流突然從尾巴尖傳導到了身體的四肢百骸,他控制不住的輕哼出了聲音。
聲音剛一出口就突然被他捂了回去。
這是米迦勒的聲音!
白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着自己身上那套已經有些破爛的黑金相間的戰鬥服和散落于身前的銀色發絲。
這...
這是米迦勒的身體!
我現在在米迦勒的身體之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術……你在幹什麼?”
米迦勒停于自己的身體上方,眉毛緊蹙。
他看着白術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隻手抓着‘自己’的尾巴。
白術猛然擡頭,看到‘自己’一頭銀發的身體也愣在了原地。
兩人面面相觑中,沉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