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維綸鳥的背很寬闊,它們的毛皮蓬松,坐在上面就像是陷入了軟綿綿的雲層裡,非常的舒服。
莉莉娅微微眯起眼睛,享受微風刮過臉龐涼涼的感覺。天際遼闊,一切煩心瑣事在這一刻都暫時抛離了腦海。
“小莉娅,我們大概能在天黑前趕到皮彭斯鎮上。”薇利爾特坐在莉莉娅的左側,她偏過頭,一雙藏藍色的眸子裡微光流轉,“路途無聊,我給你講個故事怎麼樣?”
“好啊,”莉莉娅狡黠的眨了眨眼,看着薇利爾特搶先一步問,“這個不是交易吧?”
薇利爾特伸手掐住莉莉娅兩邊的臉頰,用力的揉了揉。
“哎呀我可愛的莉娅,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薇利爾特的聲音甜得發膩,“不過這次的故事不收費哦。”
“好。”莉莉娅應得飛快,她挪了挪,湊得更近些,“你說吧。”
她有預感,薇利爾特要說的故事和克倫斯有關。
薇利爾特松開手,和莉莉娅肩膀挨着肩膀坐好。她開口的那個瞬間,那雙藏藍色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霧氣,像是穿透時光,看到了久遠的過去。
“很久以前,一個小男孩伴随着詛咒出生。他注定會帶來災禍,所以他的母親想要将他掐死。”薇利爾特瞥了眼莉莉娅,接着說,“但他的父親看中了詛咒帶來的能力覺醒,保下了他。”
什麼樣的詛咒會帶來能力覺醒?莉莉娅歪了歪頭,沒能在自己的知識儲備中找到答案。她看了那麼多的書,也隻了解詛咒是像跗骨之蛆一樣的烙印。
“小男孩日益長大,他果然顯露出了驚人的能力,但他的母親卻逐漸陷入了癫狂,最後了無蹤迹的消失了。”風揚起薇利爾特的長發,她的聲音好似冷的可以結冰,“最後小男孩的父親,也被小男孩親手殺死。”
莉莉娅有些怔愣。假設這個故事裡的小男孩真的是克倫斯,那他不僅将自己的母親逼瘋了,還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這,真的是克倫斯能做出來的事嗎?
她想起克倫斯在遇襲時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想起他用臭屁又自大的口吻耐心的指出她的錯誤,還有她生日那晚藏書室裡的彩虹。
這些難道都隻是他虛假的表象嗎?
“小莉娅,克倫斯跟你想的不一樣。”薇利爾特的聲音混雜在風聲裡,顯得不那麼真切,“他經曆了極為痛苦的掙紮才活下來,所以他求生的意志會高于其餘的一切。”
她在提醒我,我隻是克倫斯解除詛咒的一個祭品。
莉莉娅渾身冷得如墜冰窖。她清楚地知道薇利爾特這麼說并不是因為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薇利爾特隻是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克倫斯與她之間最尖銳的矛盾。
但我是不可能會在這裡就認輸的!
莉莉娅定了定神,她眼裡含淚,神情卻堅定又深情。
“不管克倫斯是怎樣的一個人,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站在他那一邊的。”莉莉娅說着,毫不露怯的對上薇利爾特探究的目光,“我相信他,他一定有不得不那麼做的理由。”
薇利爾特的那雙眸子實在是很有壓迫感,莉莉娅在心裡給自己捏了把汗。不愧是擅長操縱幻象的雷弗諾,洞察人心的能力真的很厲害。
“你真有意思。”薇利爾特挑了挑眉,她像是終于确認了什麼一般,臉上的神情霎時松懈下來,“我告訴你事實吧。”
莉莉娅還沒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意思,就聽見她小聲的說。
“那個小男孩不是克倫斯,而是他的弟弟,克雷爾。”
夕陽的輝光籠罩着整個德爾瑟森林,矗立在其中的城堡顯出幾分孤獨的感覺。
克倫斯站在藏書室的族徽面前,伸手輕輕點了點那個扭曲的太陽圖形的中心。那塊繪制着族徽的牆面迅速活動起來,露出一條一路向下的,幽深的密道。
克倫斯沒有點燈,他沿着那條路慢慢地往下走,一路走到底。這條密道的盡頭是一間塵封了很久的密室。
空氣中彌漫着厚重的塵埃,整個密室都空空蕩蕩的,隻有中心擺放着一個托盒,裡面放着一顆圓潤的發着柔和白光的儲靈球。
“裝什麼裝,你也就隻能靠這玩意兒潛進來了。”克倫斯嘲諷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帶着銳利的鋒芒,他頗為不屑地睥睨着那顆儲靈球。
儲靈球裡突然湧出一股暗色濃郁的紅,下一瞬,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在了這間密室裡。
“好久不見啊,”那個身影站在克倫斯的對面,緩緩地擡起頭,露出一張和克倫斯一模一樣的臉龐,“我親愛的哥哥。”
克倫斯冷眼看着這一切,甚至懶得開口接克雷爾的場面話。早在将莉莉娅送走的三天前,他就感受到了這顆儲靈球的異動。
克雷爾絲毫不在意克倫斯冷漠的态度,他環顧四周,帶了點好奇地問:“這個房間裡的東西都被你燒掉了?真可惜啊,我還以為你至少會留下母親的肖像呢。”
克倫斯的嘴角勾起一個惡劣而嘲諷的笑,他對上克雷爾的目光,語氣輕蔑:“哦,我特意燒給你的。我記得,母親沒給你留過肖像吧。”
克雷爾臉上的神情一僵,幾乎忍不住要動手。但他想到今天來這一趟的主要目的,又硬生生忍了下來,他直奔主題的問:“對了,我的小新娘呢?”
“啧。”克倫斯上前一步,把盒子裡的儲靈球拿起來攥進手裡,“是我的小新娘,不是你的。”
“你的不就是我的嗎?”克雷爾似笑非笑地看着克倫斯,語調非常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