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洛春桃不明狀況,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在沒有秩序的世界,人并不比怪物高貴。
隻是,女孩的掙紮在男人面前若如蚍蜉,邱蘅輕而易舉的湊上前去,用高挺的鼻梁撩開礙事的長發,貼在那抹纖細溫熱的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
“混蛋!”洛春桃一個激靈,不顧腳上的傷,猛地推搡男人的身體,擡起腿就想踹他。
“不要!”
哪知站在一旁的另一個男人突然跪下,一把抓住了洛春桃瑩瑩如玉的小腿肚。
男人的大掌緊緊地攥着她的腿,潔白細膩的肌膚與他骨骼野蠻略顯粗糙的大手形成鮮明對比,雪白的軟肉在擠壓下微微溢出,洛春桃一個重心不穩,險些後仰倒地。
倒肯定是倒不了的,因為還有一個男人捧着她的腦袋。
就在洛春桃難堪地閉上眼,以為今天就會屈辱地交代在這裡時,谷霄将她受傷的腳輕輕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後說了一句“抱歉”。
頸側的濕濡觸感還未離去,洛春桃卻不得不睜開眼來,越過邱蘅的肩膀,看向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谷霄給人的感覺和拒人千裡之外的邱蘅不同,微卷的深棕色卷發讓他看起來年紀略小,略窄的下巴和人畜無害的杏眼讓人很難和他那一身黑衣都遮不住的、肌肉分明的身材結合起來。
谷霄手上的繭子很厚,也很熱,隻是一掌,就将洛春桃握得有一種無處可逃的禁锢感……
洛春桃的腦子幾乎要停止轉動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來到了一個怎樣的世界。
這兩個男人的皮相頂好,武力值也不低,理論上一定是在末世活得最生龍活虎的一批人,隻要他們想,無數莺莺燕燕都會撲上前去,不至于做出對陌生女人“劫色”的舉動。
唯一的突破口,也許就是她在半夢半醒中聽到的那一句“向導”了。
可是,向導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洛春桃的想法,兩個男人自顧自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谷霄眼神專注的盯着洛春桃那受傷的右腳踝,從背包裡拿出一瓶水和一卷紗布,仔仔細細的給洛春桃清洗起了傷口,然後裹上了紗布,在側面打了一個蝴蝶結。
包紮好後,谷霄卻并沒有将她的腳放下,而是碰了碰那個還埋在女孩頸窩處的男人的肩,“邱蘅,适可而止。白塔的一般向導都無法很好地疏導A級哨兵,更何況是她?”
終于,洛春桃的脖子得到了自由,她下意識地擡手,狠狠擦拭了幾下自己被陌生男人的嘴唇蹭到的頸脖。
有些惡心。
但是不能輕舉妄動。
洛春桃防備的盯着那個被叫做邱蘅的男人,櫻桃色的嘴唇被咬得泛白。
邱蘅起身,摸着自己的後頸,閉着眼活動了幾下肩頸,莫名多出了幾分餍足之态。
随着他的舒展,一隻成年鳄魚大小的希拉巨蜥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陰暗的角落,它吐着黑色的舌頭,慢悠悠地爬到了中間,環狀花紋和光滑鱗和蛇類如出一轍,半阖的眼睛與此時的邱蘅有幾分神似。
洛春桃并未察覺。
“谷霄,你要試試嗎?雖然她的等級很低,親合度竟然意外的高。”
向導的親合度高,意味着越多的哨兵可以和他匹配。
邱蘅沒想到自己這次的運氣這麼好,在一個已經廢棄的城池,能夠撿到一個親合度不錯的向導。
要知道,在末日降臨100年後的今天,向導的數量不足哨兵的十分之一,再加上匹配度的問題,一個向導最多隻能帶10個哨兵,沒能匹配上向導的哨兵,隻能每個月去白塔排隊疏導。
而低匹配度的疏導,注定對向導和哨兵都是折磨,因此,不到萬不得已,很少有哨兵會主動前去白塔疏導。
誰知,谷霄在聽到邱蘅的話之後,驟然變了臉色,“你剛剛是在反向疏導!?”
邱蘅不以為意,“不然呢?我們已經在失落區呆了一個月了,要是再沒有向導疏導,你覺得我們還能保持清醒地回到上城區?”
“你瘋了吧!”谷霄咒罵了一句,傾身上前捧住了洛春桃的臉,“喂……你還好嗎?”
反向疏導,隻存在于高匹配度的哨向之間。
一般情況下,哨兵隻能被向導主導,但也有例外。
當向導的親合度足夠高,或者兩人之間的匹配度足夠高的時候,哨兵可以主動進入向導的精神海,“逼迫”向導給自己做疏導。
但是,很少有人會這樣做。
一是向導們的親和力普遍下降,幾乎不再存在末日初期,高親和力向導遍地走的情況。
二是,即使是匹配度高的哨向之間,向導也不會輕易允許哨兵反向疏導。因為反向疏導風險很大,相當于把自己的所有精神力向哨兵敞開,哨兵想用多少用多少,一不小心就會出現損傷向導精神海的情況。
而越級反向疏導更是危險中的危險。
邱蘅一個A級哨兵,不征求别人同意就對一個低等向導進行反向疏導,這要是在上城區,已經是可以被白塔起訴關押的行為了!
可洛春桃并不知道這背後的種種。
她壓根兒不知道邱蘅剛才是在幹什麼。
正當她要開口說話,突然瞥到了身邊那隻正在緩緩靠近的活物,臉色煞白起來。
谷霄以為她是被邱蘅掏空了精神力,面帶焦急,正要去包裡拿營養劑,卻見洛春桃猛地往自己身後躲去。
哨兵對向導的護衛本能突然爆發,谷霄的精神體不由分說的出現,隻見一隻半透明的巨大陸龜籠罩住了洛春桃,希拉巨蜥撲上來的身影瞬間被牢牢擋住,“砰”的一聲被撞得反彈回了地上。
巨蜥惱羞成怒,張大嘴嘶吼一聲,滿是毒牙的大嘴一口咬上了龜殼。
卻是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邱蘅站在一旁看着這出鬧劇,眉頭一皺,“好了!”
希拉巨蜥消失了,谷霄也收回了自己的精神體。
洛春桃總算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真正反常之處,原來不隻是怪物的出現,而是連人類,也發生了變化。
她蒼白着臉,拉住了谷霄的衣擺,“你能告訴我,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