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白天程珩羽的父母都過來給程珩羽做擔保,證實了倆孩子是從小一塊長大交情好,并不是他以為的早戀,但閻巍還是有些顧慮。
像程珩羽這樣有天賦也肯努力卻臨到緊要關頭松懈放縱的例子,他教書這麼多年真心是見過不少。
原本他對程珩羽三四十的級排還是比較佛系的,平行班的師資不比實驗班,有差距很正常。
但程珩羽高三以來這幾次考試是一次比一次有進步,這回甚至沖進前十,他是真的很看好程珩羽,也是真的怕程珩羽早戀耽誤學習。
一想到早兩屆那個因為早戀他沒太留意,平時都考六百六的學生到高考隻考了個五百九,他就擔憂有學生重蹈覆轍。
越想呐,閻巍就越是愁。
況且他也有從級長那了解到程珩羽這幾次早讀都有打瞌睡的情況,不僅如此,他自己在課上提問程珩羽時,也能感覺到程珩羽沒以前那麼得心應手了。
可見這個學期回來,程珩羽确實是松懈了不少。
如果不是早戀,閻巍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
但無論是什麼原因,他作為班主任都必須了解一二,防患于未然。
思慮再三,閻巍還是去敲響了閻禮的房門。
“有什麼事嗎?”閻禮開了門,因為是教師宿舍,每個房間都是剛剛好放得下一張床一張書桌的,東西再多點就很擁擠了。
閻禮房間裡全是習題書和試卷,整個屋裡堆的滿滿當當,就連門後都壘了兩大摞書,卡着門隻能打開一半。
裡頭沒多少落腳的地兒,父子倆就站在門口說了起來。
“小禮啊,你和珩羽是同桌,珩羽和那個omega到底有沒有在談戀愛啊?”
“……”話一出,閻禮的表情瞬間冷了幾分。
他就知道,閻巍找他,準沒好事,也……
無關他的事。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閻禮,現在是緊要關頭了,你要分清輕重緩急,你現在包庇他們等于是害了他們啊。”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和他又不熟,别人憑什麼告訴我他是不是在談戀愛?”閻禮愈發不耐道。
“那你平時有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有什麼過于親密的接觸?”沒得到想要的答案,閻巍退而求其次地問道。
“沒有,你别問我了。”
“那……”閻巍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被閻禮的話給打斷了。
“别問了!”閻禮突然暴喝一聲,把閻巍和在房間備課的趙蕙蘭都吓了一跳,擡頭對上父母錯愕的神情,閻禮咬緊了後槽牙,最後無力地歎息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無論是程珩羽還是班裡的誰,我都不知道,你以後不要問我了。”
說完閻禮把他往外推了推,嘭一聲把房門給關上了,閻巍甚至能清晰的聽見門落鎖的聲音。
“臭小子,成績沒見多大進步,脾氣倒是大的很,一言不合就鎖上門躲裡,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班裡的情況,什麼态度這是。”閻巍氣得一肚子火,又拿閻禮沒辦法,隻能自己坐一旁消氣。
聽了半晌的趙蕙蘭放下手中的筆,從房間裡出來,對上閻巍也是一腔火氣:“兒子什麼态度我不說,你态度就好了嗎?你瞧瞧自己兒子上回考的個什麼分?你關心過他嗎?就知道問你班裡其他學生,他就不是你的學生,是你班裡的監控,時時要給你播報情況是嗎?”
“我怎麼沒關心他,哪回成績出來我沒第一時間給他分析給他找題查漏補缺,哪次我不是先緊着他才去管其他學生?我是班主任,我得對孩子們負責,我問問他班裡情況怎麼就變成我把他當監控了?”閻巍也惱了。
天地良心,閻禮的成績他一向抓得很緊,哪裡就是趙蕙蘭口中的沒關心過自己兒子了。
“你讓他天天給你說班裡其他人怎麼怎麼樣,這叫他怎麼學習?就上回月考考那點分有什麼用?想上個好一點的一本挑個好一點的專業都難,本來分心的事情就多,你還要他分神幫你盯着班裡,幹脆叫他别考了,給你當助教天天看着你那寶貝學生成不成?”
“你這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說中了你當然覺得難聽,再難聽這也是事實。”
夫妻倆就着閻禮成績的事又吵起來,話裡話外無非是說閻禮成績不好,閻巍這個當爸的還不作為,聽着就惹人心煩。
聽着屋外的争吵,閻禮默默戴上降噪耳機,但筆下的題卻怎麼也寫不出來了。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都關心他,卻又都不在乎他到底要的是什麼。
周末的時光總如急景流年,舒适惬意且易逝,仿佛眼睛一睜一閉就又要回學校了。
周日晚自習放學,閻禮如同往常一樣收拾書包準備回宿舍,下一秒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驚得他下意識想躲。
不過這次那人沒直接拽他後衣領子走了。
“珩羽他們第二節下課就回去了,你有事明天再來吧。”閻禮道。
“不是,我不是來找他們的,”白瀾笙說着,把一個青提慕斯放到閻禮桌上,語氣裡帶着些愧疚,“那個……我知道不是你說的了,抱歉之前誤會你了。”
“沒事,弄清楚就好了,蛋糕你自己留着吃吧。”閻禮笑笑,似是心情很好,比白瀾笙剛來時看到的死魚臉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