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拉說:“陳律師這兩年都是一個人,他好像沒有女朋友,也很少有朋友來家裡,或許隻是我沒看見,你沒來之前,他其實也不怎麼在家。”
顧思意松了口氣,但難免去想他都有什麼朋友,不在家是因為在公司加班?在上課?那社交呢?
傍晚,切爾西區靜悄悄的。
黑色路虎停在街角陰影裡,馬克·布朗放下相機,手指劃過屏幕上顧思意的照片。
前不久初步聆訊後,校園霸淩案的嫌疑犯三人對律師陳玦懷恨在心,背地調查了他。今天直接上門,打算翻進去查他的案宗的,沒想到家裡有人。
副駕駛的男生搖下車窗,打量着那棟建築:“快走吧,這邊應該有監控,馬克,我們這周三還要出庭,現在被拍到就完了……”
街道上空無一人,暮色四合。
一樓的燈亮着,隐約能看見一個亞裔男生在書桌前看書的剪影。
馬克盯着那個方向,聲音陰冷:“那邊那戶叫湯普森,那老太太是老年癡呆,放心吧,她家監控壞很久了。”他捏緊了拳頭,“等着吧,那個該死的律師,有他好看的!”
翌日六點,陳玦和顧思意一起出門跑步,清晨的空氣裡裹着薄霧。
顧思意穿着陳玦給他買的藍色運動外套,跟在他身後慢跑。
“早安,湯普森太太。顧思意朝正在澆花的老太太招手。
“噢,早安親愛的。”湯普森太太笑眯眯地說,“你們倆一起跑步嗎?Drake很少帶人一起跑的,除了你,我隻看見他帶溫妮一起跑步。”
顧思意馬上扭頭盯着陳玦。
“最近作息正常了。”陳玦對鄰居說。他今天穿了件黑色T恤,下身是淺灰的衛褲,雙腿修長。
“Drake還是很晚睡吧?”湯普森太太眯着眼睛看他,“我晚上經常看見你書房的燈亮着。”
“工作比較忙。”陳玦說。
一旁的顧思意什麼都聽不進去了,目光一直鎖着他。
“年輕人要注意身體。”湯普森太太歎了口氣,“對了,最近要小心點,昨晚我看見……”她皺着眉,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麼。
“看見什麼了?”陳玦問。
湯普森太太搖搖頭:“哦,忘記了……”她轉身去看她的繡球花,“今年開得真好。”
街角,顧思意停下腳步,拉住他衣服:“陳玦,溫妮是誰啊。”
“不認識。”陳玦繼續跑。
顧思意大步追上去,有些氣喘:“聽起來是個女生,你之前的女朋友嗎……”
“不是。”
顧思意表情緊張,合理推斷:“你有帶過女生回家嗎,她是不是記錯了名字,但記得你帶女生一起跑步?我們家裡有兩個Jelly cat的玩具,不像是你會買的東西,是哪個女生帶過來的嗎?還是男生?你前女友嗎?!你前女友叫溫妮?英國人嗎?”
陳玦扭頭,看見他一臉的憂心忡忡。
陳玦在樹蔭下站定了一兩秒,表情有點煩:“顧思意,你是我爸派過來的間諜?他給你錢嗎?”
顧思意鼓起臉:“不是……我和你爸沒那麼熟。”
陳玦沒說話,神色冷淡,繼續跑步。顧思意貼着他後背小跑:“你别生氣啊,我再問一下,Jelly cat是你買的嗎?”主要家裡的Jelly cat還是倆大茄子,由不得顧思意不多想。
所以他問了好幾聲:“是别人送的嗎,誰會送你大茄子啊,她怎麼知道你大?你是穿緊身褲了還是給人看光了?”
陳玦受不了了:“有完沒完。”
他脖頸微濕,汗水透出了T恤後背。
顧思意眼巴巴的:“不能說嗎?”
陳玦簡直無可奈何,意識到不解答他的疑問,他會一直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所以回答了:“玩偶是附近鄰居小朋友找我踢球赢來的,他們經常在湖邊那一塊兒活動,你也可能會遇見他們。”
“哦……這樣啊,”顧思意放下了一半的心,“所以溫妮到底是誰啊?”
“顧思意。”陳玦忽然停下腳步,顧思意一頭撞在了他的後頸,一擡頭,鼻尖觸碰到陳玦因為出汗而濕潤的皮膚。
顧思意輕輕地吸了口氣,嘴唇幹燥地抿起。
陳玦微微喘氣,汗濕的布料下肌肉經絡都在鼓動,他伸手,指着附近一間房子:“他們家養了一隻叫溫妮的臘腸,經常和主人一起夜跑,湯普森太太有老年癡呆,她記錯了。”
顧思意順着望過去,一片綠籬笆,他眼睛一彎:“所以溫妮是狗,沒有這個人,也沒有前女友對吧,那太好了!”
陳玦回過頭:“哪裡好?”
顧思意笑眯眯的,氣息頃刻間軟下來:“你如果有對象,我就有了個嫂子,你家裡我就不好意思來了,我在倫敦有免費房子住,立省兩萬,這怎麼不好?”
陳玦沒覺得哪好。他也不覺得顧思意是因為省錢了才這樣。
他控制自己不要深究。
但很難……陳玦思慮增生,跑得快了些,他腿長,顧思意有些追不上了,但還是很努力地追上他,然後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氣息上下不接地道:“我岔氣了,你别那麼快,等等我會怎麼樣?”
陳玦沒有辦法,停下來了,把水杯給他擰開遞到唇邊。
顧思意朝他笑得燦爛,臉上有晶瑩的汗珠流淌。
陳玦别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