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可能做那樣的事,但人證物證俱在,倘若不懲治,不能服衆人心。
更何況……順治并不想讓皇後再擁有那樣大的權力。
他本來就忌憚蒙古勢力,能找個由頭架空皇後,何樂而不為?
可……
皇後無錯。
她微微皺眉。
吳良輔帶着口谕為難地出了門,一出門,趕緊朝着自己的徒弟張進忠使眼色。
張進忠秒懂,連滾帶爬地往慈甯宮去了。
他這才磨磨蹭蹭地去坤甯宮。
人才剛踩到坤甯宮的門檻,太後的人已經把他攔下來了。
這會兒讓皇帝收回成命已經來不及了,先把吳良輔攔下來才是要緊。
吳良輔裝作惶恐,被太後的人帶進了慈甯宮。
沒一會兒,順治、佟采薇、皇後也都進了慈甯宮。
一進門,佟采薇就感覺太後盯着她。
“跪下!”
她噗通一下跪下了。
膝蓋砸在地上,微微酸痛。
這個時候就該裝老實,這殿裡誰都比她的身份高,誰伸個手指頭都能捏死她。
但她才跪了兩秒,順治就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來:“皇額娘有氣何必朝着她發!”
布木布泰一臉氣極了的表情:“從她進了宮,你獨寵就算了,如今倒要為了這個女人違逆我?”
順治一點都不虛:“不是兒子要違逆您,是兒子覺得莫名其妙,您沒頭沒腦把人叫過來,進來就讓人跪下,是什麼緣故?”
“緣故?”布木布泰手一指皇後,“你虛設皇後,如今又因為她三言兩語的讒言要剝奪皇後六宮的權力,還需要什麼理由?”
她望向順治,臉上幽暗:“她是你明媒正娶,從大清門正兒八經擡進來的皇後,是你皇叔親自去科爾沁求回來的親事,你如今要為了一個外人為難她?”
外人佟采薇:“……”
她知道自己隻是個靶子。
皇帝知道皇後沒錯但想架空她,太後也知道皇後沒錯,更不許皇帝欺負皇後。
太後不能把大阿哥和小格格的事情擺在台面上,審刑是私下審的,她如果說出來,就是把這事硬按在皇後身上。
不能提這件事,就隻能把佟采薇拿出來作筏子,說順治是聽信了她的讒言。
皇後冤枉,這會兒的佟采薇也更冤枉。
太後的意思很明白,明明白白地告訴順治:你要是要冤枉皇後,我就讓佟采薇也背上黑鍋!
太後和順治分站兩頭,她和布木巴就是站在吊橋中央戰戰兢兢的“人質”,就看誰晃動的幅度大,看太後和順治誰能把控住這座吊橋。
順治氣悶,看向一臉冷漠事不關己的皇後,又看一眼低眉順眼連委屈也不敢露出來的佟采薇,心中的天平搖搖晃晃。
天平問他,是要保全佟采薇,還是順着坡先架空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