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他趕不走燼錄,這次出來原是想把這尊大佛勸走的,哪知又親眼看見人家往他家裡扔垃圾!
知毓站在裂谷邊正指着燼錄憤恨,猝不及防被人推了下去:“那不是垃圾!他給我的東西怎麼算垃圾!”
知毓快速變作蛇身,将自己攀附在谷壁上卸力,心裡不滿着:“都到處亂扔了,還不算垃圾!”
當然他不敢說出來,因為傷雖然能好,但痛啊!
這次燼錄沒在崖邊看着他匆匆逃回家裡,而是跟了進來,在他家裡東翻西找地撿回扔掉的東西。
一邊撿一邊還哭了起來:“我怎麼能扔了呢?我不會扔掉的,你給我的,我都會好好保存的……”
瘋子,這玩意是個瘋子。
知毓盤在一邊暗暗發誓:等這玩意出去,他一定要把家用結界封起來!不然什麼東西都跑這來!
燼錄撿完了東西,拿起酒葫蘆又往嘴裡倒。
那葫蘆裡的酒還真是源源不絕啊,聞着也挺香的,真是個寶貝。
“你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睛剜出來!”
一直沉浸在自我世界裡的燼錄此時卻變得格外敏銳,瞪向知毓,眸中紅光閃爍。
雙眼一陣灼痛,知毓忙用尾巴護住眼睛,這才免于被燼錄直接燒出兩個窟窿。
再睜眼時,燼錄已經消失了,崖邊也沒人影了。
大佛終于走了,知毓松一口氣,化作人形。
但這口氣似乎松早了。
知毓看見,那朵凝冰決封起來的鮮花,還在他的床上。
不知是燼錄故意不拿,還是不好意思翻他的床。
但燼錄那瘋子模樣怎麼會不好意思?究竟要不要給他送去呢?
界碑裡的妖怪都知道,凝冰決是雪山裡那位的标志,傳說那位兇悍可怖,專吃新鮮細嫩的小妖怪,凡是踏足雪山的就再也沒出來過,唯有燼錄大人能活着從裡面出來。
這朵花對燼錄大妖來說應該很寶貴吧……畢竟是成功馴服雪山的證明……但對于瘋了的燼錄來說應該沒什麼用。
而且他來自己家裡扔垃圾!垃圾就應該扔了!
算了,管他呢。
知毓随手把花扔到一邊,躺上床就睡着了。
如果不是燼錄突然出現,他現在就該在睡覺。
整個界碑世界的中央矗立着界碑本體,高聳入雲,其上刻着繁複咒文。
每萬年守護界碑的妖怪會輪換,這一萬年恰好輪到一條狗,還給自己搭了個窩在旁邊。
雖然他一直強調自己叫爍邊,但燼錄一直叫他——
“喂,狗,我要出去。”
“你叫誰狗呢!”一條瘦長的人影顯現,棕黃色的頭發毛茸茸地垂下來。
見燼錄一次和他打一次,爍邊都要煩死了,如果不是這幾萬年打出一點友情,爍邊一定咬死他!
“你又要出去?為什麼,你不是說你再也不出去了嗎?”
燼錄将手按在界碑上,其上咒文金光閃爍,與他身上的别無二緻。
“我看到了一些事,我……”
“你要改命!你不是說預知之事都是既定發生的,你永遠不會去改變嗎?”
爍邊不解,之前那件事,幾乎毀滅界碑中一半的妖,燼錄也沒在事情發生前提過分毫。
這次是為了什麼?
“而且更改命運,我們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你……”
燼錄臉上卻是木然的表情:“還會比現在更差嗎?我看見結界将毀,到時候人間和這裡都會毀滅!我必須去找到阻止這一切的方法!”
他聲音喑啞,捏着爍邊的手掌就要往界碑上按。
“燼錄!”爍邊拽回自己的爪子,“你真看到這些?他也沒有辦法嗎?”
“他當然沒有!他怎麼會有?他隻能守着那雪山罷了!”
爍邊感受着自己被一股巨力牽拉,狠狠拽着按在界碑上。
燼錄使了狠勁,他要出去,除了雪山那位沒人能攔得住。
“唉,出去就出去吧,還那麼兇,還把自己整得那麼邋遢。”
其實爍邊對結界将毀世界将亡沒什麼感觸,妖生漫長,他有些膩味了。
突然一陣黃沙襲來,迷了爍邊的眼。
“哼,低劣的手段!”
眼睛看不見,但這并不會影響爍邊的行動,他耳朵微動便辨明了來者的方位。
是那隻老鼠,禦水行沙,不喜以真面目示人,走到哪裡都是黃沙漫天的狀态。
“飛狸,回去,你還不能出去!”爍邊手一揮,半空中一串字幕滾動,最重停在飛狸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