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信焉腳一擡就要去追,卻被燼錄揪着後領拽了回來:“離大人莫要着急,還是先讓這位姑娘探探妖氣吧。”
“直接去追不是更快?也許能直接抓到那隻妖!”
“你确定你能追得上?”
“我……”如果真是上萬年修為的大妖,那真是有些吃力。
“勞煩姑娘了。”離信焉受到打擊,垂着頭立在一旁。
浮婉笑着走到屍體旁:“何談勞煩,能為離大人辦事是奴家求來的機會。”
三枚鱗片浮于身前,慢慢地吸收妖氣,同時映照出一張人臉。
“守晏,他怎會……”浮婉眸中刺痛一閃而過,結印手勢一松,手指攪在一起。
“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他不是死了嗎?”離信焉已經拿出案卷冊記錄起來。
燼錄突然在後方笑出來:“離大人,這位的原型可是壁虎,斷尾求生,掩人耳目。”
“不對,師父說……”
“離大人,不可能是守晏!就算他還活着,他也殺不了這麼多人。”蹲在地上的浮婉仰頭望着他,眼眸裡蘊含着懇求和哀傷。
“這些都還需要再決斷,等我找到墨家主丢失的手臂。”
離信焉在案卷冊上落下最後一筆,“今日已浪費太多時間,宅邸中再無其他發現,先收隊吧。”
“是。”
離開前,離信焉施印封鎖現場,山礬溪悄悄問浮婉:“你是妖,為什麼不回界碑裡去?至少在那裡面不用被鎖鍊束縛在方寸之地。”
“山礬大人,人族的刑罰雖重,卻是時間短暫,以我犯的錯,如果回到界碑中,大概得關押幾百年。我等不起。”她收攏袖子扶住鎖鍊,跟在離信焉身後離開。
同樣跟在離信焉身後的還有燼錄,他不僅跟着,還把離信焉的副手擠到一邊去。
“離大人,我剛出界碑,身無分文,在人間也無處可去,大人念在我能幫上些忙的份上,收留我一下?”
妖挑起半邊眉毛,說着請求的話,神色和語氣卻是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好。”離信焉取下腰間挂着的令牌,交到燼錄手中,“偌哥,麻煩你帶他去吧,我先送浮婉姑娘回去。”
“是,大人。”
……
拿着令牌才能進門,燼錄還以為這位離大人住在什麼富麗堂皇的府邸中,結果卻是一間狹小的院子。
在京都最邊角的地方,土築的圍牆,一個小小的會客室,一間卧房,廚房都隻在外面搭了一個小棚子。
真是簡陋到寒酸。
因為門壞了,所以離信焉給房子設了結界,才會需要令牌進門。
對此燼錄隻想說,他還真以為什麼樣的房子都有賊進去偷嗎?
“您可先在此處等待,大人他很快就會回來,在下需要回去複命先告辭了。”離信焉的副手郭偌行禮離開,留燼錄獨自在這隻能勉強找到座位的房子裡等待。
雖說他這種妖用不着睡覺,但也從未住過如此簡陋的地方。
即使是那在雪山中的三萬多年,也有他給自己搭建的屋子。
……
“師父,徒兒已将浮婉送回牢中,這是本次案件的記錄。”離信焉把一直揣在懷裡的案卷冊交到他的師父白利手中。
白利翻看着手中的案卷冊,并未記錄多少,需要注意的點都被他的徒弟寫得很清楚了,也沒什麼好問的。
于是他被其中記錄的一個名字吸引了——“燼錄,萬年大妖,稱自己為預言書,并無作惡之心。界碑中還真是人傑地靈啊,又孕育出了一個這般厲害的大妖。可惜,它隻允許妖進出,不允許人進入,不然以你的天賦,怎會摸不透這區區追蹤術法。”
白利歎息着搖頭,離信焉并未搭話,他知道師父一直想進入界碑中,去看看那孕育玄妙的世界。
但他并不想進去,他曾聽妖怪們說,那裡面的每一塊地都被細緻地分割,每一塊地都有主人,人進去了保不齊被誰追殺。
妖就喜歡劃地盤。
有什麼意思,不如人間,祥和美滿。
“小焉,這隻大妖現在何處?”
“在徒兒家中,他無處可去,求徒兒收留。”
白利微微蹙眉,眼睛卻是亮了幾分:“既如此,為何不帶他來我玄賦門,這裡設置了舒緩的陣法,也可讓他們這些耳目靈敏的妖舒服些。”
離信焉腦中轉過好幾道彎:“他說要去我家裡……徒兒這就去請他過來!”
離信焉抱拳離開,白利無奈笑笑,繞指施法将案卷冊送回離信焉手中。
“多謝師父!”
“都多大了,還這般毛毛躁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