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那妖也不演了:“毛頭小子,你怎麼可能勘破我的幻境!”
他五指成爪,指甲瘋長,與離信焉刺來的劍撞在一起,發出“铮”的一聲,火花四濺。
巨力相撞,離信焉後撤數步半跪在地上,看向那已經恢複成原身的妖。
白發雪膚,殷紅的唇是她唯一的亮色,像塗抹過鮮血一般。
那是一隻狐妖,狹長妩媚的眼睛緩緩流過離信焉的身體。
她是惑愧!
離信焉能知道這個名字,還是聽師父提到的,百年前幾乎屠城的惡妖,喜歡把人心切成片吃掉。
惑愧擅長隐匿蹤迹,制造幻境,僞裝他人。
但惑愧已經隐匿百年,怎麼突然就出現在這裡了?
離信焉左手一拂,數十根銀針飛出,針上萃有劇毒,即使妖力強勝的妖,被刺中也會毒入内丹,難解。
惑愧甩袖,針便偏移了方向,全部沒入一旁的柱子中。
她輕而易舉就化解了離信焉的攻擊,但他本也不把希望寄托于此。
“劍陣!”離信焉手中長劍泛起藍光,在他周身形成三十六道虛影,“入!”
劍帶着淩厲的劍氣直奔惑愧而去。
這,可不像那些銀針那般好對付了,道道劍影,虛實難辨,惑愧被困在陣中,難以掙脫,在反擊和躲藏間,身上已被劃出道道血口。
離信焉也不好受,他今天剛被燼錄抽了靈氣,維持劍陣都有些困難了。
但因為他那泰山崩于前也不變色的臉,讓惑愧誤以為他輕輕松松。
“人族小子真是難纏!”惑愧吐出一口真氣,全力擊碎劍陣,不顧嘴角溢出的血液,撤到空間中距離信焉最遠的地方。
她擡手用白袍擦掉唇角的血迹:“我當是什麼呢,原來又是這山礬。飛花傳信,真是阻了一朵還有一朵,也不怕把自己薅秃了!”
惑愧攜着罡風擊向離信焉頸側,被他以劍擋之。
惑愧趁勢後跳挂在梁上,惑人的眼睛卻正正對上離信焉,裡面又粉色的光暈流轉:“沒關系,花瓣掉了,繼續進入我的幻境吧……”
“嘩啦啦……”外面的雨又大了幾分。
離信焉睜眼,發現自己正站在街上,周圍全是長衫撐傘快步走的人。
長街盡頭——銀白色的眼睛,是妖!
他要傷人!
離信焉拔劍躍起,踩着一把把油紙傘向那邊奔去。
“噗嗤”
劍刺入□□的聲音。
“離信焉,你瘋了!刺我第二次!”山礬泅手指一彈,數根藤條拔地而起,纏繞上離信焉的身體,把他裹成一個粽子。
“妖,不可傷人!”即使被束縛,離信焉依舊動着他那唯一能動的嘴大叫。
山礬泅将他按到地上:“我要傷誰?我能傷誰!這兒除了你我還有别人嗎?”
“不要,傷人……”離信焉掙紮兩下暈了過去。
山礬泅攏起厚重的衣袍,解了離信焉身上的束縛,扶着他的身體:“你怎麼了?怎麼回事?”
他探了下離信焉的脈,發現靈氣枯竭,怕是身體實在撐不了才會暈倒,但沒什麼大礙,休息一下就好。
山礬泅扯着離信焉一邊胳膊,帶着他走。
這裡竹林茂密,濃霧彌漫,還不知道是何人藏在暗處,先出去為好。
分開之前,他給離信焉的後頸上貼了一片花瓣,讓山礬洵跟着燼錄,這才自己追着一滴血離開。
追到一半,看着那滴血沒入地下,根系探查蔓延不知盡頭。
沒有辦法,隻好尋着那片花瓣的位置給離信焉飛花傳信,但花飛到一半,被擊碎了。
後面飛去的花,全都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山礬泅隻好親自找來。
一來就挨了一劍!
還和之前那一劍刺的位置和力度一模一樣,就連離信焉這個蠢貨說的話都一樣!
讓山礬泅恨不得扇他,但不行,他是個好人,不能趁人之危。
山礬泅默念幾遍,提着離信焉翻身而起,躲過一次殺招,捏訣用藤蔓圍罩住自己和離信焉,在藤蔓的保護中和外面那隻全身雪白的妖對視。
“山礬……家主。”惑愧的視線順着山礬泅的臉向下,落在他腰間的玉佩上。
那是山礬家的家傳玉佩,隻有家主才可佩戴。
惑愧掩唇嬌俏地笑出聲:“這一任山礬家的家主還不錯,長得俊,妖力也高。不如自願被我吃了吧,可以在這裡……和你的上任在一起。”
她的手指引着山礬泅的視線落到腹部,輕輕地畫着圈。
她是在說,她吃過山礬家的家主。
“找死!”山礬泅并二指于胸前,默念法訣,無數枝條沖天而起,環繞着無數潔白的花瓣向着惑愧攻去!
惑愧的白衣被妖力沖的飛起,緊緊繞在她的身上,顯露出曼妙的軀體:“山礬家的術法還真是好看啊……可惜,華而不實!”
“實不實,試試就知道了!”山礬泅一手拖着離信焉,一手掐訣和惑愧戰成一團。
可憐暈着的離信焉一會飛在空中,一會拖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