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寅,你怎麼把自己畫這麼醜?”燼錄笑着,兩指夾起那張紙老虎。
嘯寅,身似虎卻有兩尾,一尾禦火,一尾禦水,與爍邊一樣是界碑的看守者,非輪值期間會行走人間抓捕犯錯的妖。
“唉這不是匆忙嗎!爍邊傳信給我說,你和他的對話被聽見了,界碑那他們是守住了大概不會有妖出來,但外面還有不少妖,保不齊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通信手段,可能會有妖作亂。”紙老虎掙開燼錄的手,在桌面上蹦蹦跳跳。
“作亂?他們就算要作亂,能有我作的大嗎?”燼錄灌下一口酒,靠在床上,“你找到我不隻是通知我這間事情吧?”
“是。燼錄,殺一千五百三十一人,捉回界碑中,關押三萬年。”
“呵,三萬年,這次比上次殺的人少多了,怎麼還是關這麼久?”燼錄疑惑,他并沒有覺得不滿,隻是奇怪。
其實對他來說,待在界碑中,雪山上,會比在外面更加輕松自在。
因為在那裡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露一切。
“我怎麼知道?我就是一幹活的。我還想問你怎麼又突然發瘋跑出來殺人,以前有啥事不都不聞不問的嗎?”
“你就當是我該做這些事吧。我還要再過段時間才能回去,到時候愛關多久關多久。”
“我也沒打算抓你,誰能抓得過你!”紙老虎做出跑步的姿勢,紙片再次騰空而起。
“你要去哪?”
“我去找山礬家主啊,你以為我真是來找你的?”
“等會吧。”燼錄伸手一撈把紙老虎撈回來,“他去養傷了,你現在見不到他。”
“那咋成啊,我這就還剩一炷香時間了,算了我下次再來吧。”
紙片上附着的妖氣散去,變成一片普普通通的畫着簡筆畫老虎的紙片。
“走得真快。”燼錄繼續品酒,看着太陽一寸一寸地出現。
……
傍晚的陽光黃橙橙的有些晃眼,離信焉在迷蒙中睜眼,忍着身體的不适慢慢起身。
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斷掉的臂骨也隻剩一點隐隐的不适。
人類的身體易傷也易修複,不過兩天時間,離信焉就醒了并覺得自己很好。
離信焉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藥碗,熟悉的味道激起他半昏迷時的記憶,正要喝時突然聽到細碎的鈴铛聲。
這片屋子的廊外都挂着風鈴,輕輕走過時帶起的風都會讓它們“叮當”作響。
有人來了。
房門被打開,一束陽光投射進來。
“離大人,不愧是常年習武的身體,這麼嚴重的傷也能好得這般快!”穿着一身繡着金紋的暗紅色長袍的燼錄走進來,坐在離信焉對面。
“燼錄……”
“離大人,這次讓你身受重傷,武器被毀是我的失職,畢竟說好我來做打手,卻沒幫上什麼忙。”燼錄垂着頭,從懷裡摸出一張紙,“我今日是專門來賠罪的,這裡有一把适合你的武器,隻需要在這裡寫下你的名字立下契約,它就屬于你!”
離信焉看向桌上那張紙,頁邊焦化,是燼錄本體的一部。
其上畫着一把長劍,名曰飓風,并詳細記錄了它的特質和能力,看得出是一把好劍。
燼錄見離信焉不說話,也不接過筆簽名,思索一下又接着勸道:“離大人,此劍由風狼尾骨打造而成,自帶風屬性并附有妖力,揮劍速度變快并且不會輕易折斷。”
他把筆擱在紙上,再次向離信焉那邊推了推。
但離信焉依然沒接:“燼錄大人,你本沒有做我打手的義務,而且這次我的劍被毀也是我技不如人,我再回玄賦門拿一把就好了。”
時間要來不及了!
燼錄眼珠往下瞟,長發上纏着的銀鍊墜了下來:“離大人,你不明白嗎?我會送你劍是因為我心中愧疚,你不接是怨我嗎?是不想原諒我嗎?離大人?”
也許是他垂着頭的孤寂模樣真的讓離信焉心軟,那紙筆終于被接過了。
“等等!”廊外風鈴晃動,山礬泅出現在屋子裡,“不能簽!自願将姓名寫在他的書頁上就等于将性命送到他手上!他可以在任意時刻選擇讓你死!”
山礬泅猛地走上前奪過那張紙,卻見書頁的空白處已經寫上規整的離信焉三字!
“你是沒有腦子嗎?他讓你簽名就簽名?讓你送死你也去!”山礬家主真的憤怒了,一把将書頁拍在桌上,震得空掉的藥碗飛起又落下,指着離信焉和燼錄就開始罵。
離信焉沉默,燼錄卻帶着笑意抽走被山礬泅壓在手下的書頁:“山礬家主來晚啰,這飓風劍已經屬于離大人了!”
“誰稀罕這破劍!我山礬家要什麼武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