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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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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妖仍舊是這樣。

“那又怎樣?阿因是我的好朋友!”

小離終于能有所動作,攬着阿因将他護在身後,“阿因别怕,娘說她會保護我們的。”

“娘?能殺幾隻雞的婦人可救不了你們!你娘,早被我們殺了!”兩個男人圍了上來,再次把兩個孩子提起來,“那個半妖殺了,這個小孩帶走。”

綠眼睛的男人提着阿因,手上出現一把鑲嵌着綠色寶石的匕首,對着阿因的心窩就要紮下!

“嘶!”離信焉被松開,他咬了抓着他那人的手。

“你們不準傷害阿因!我娘那麼厲害,才不會被你們殺死!”他繼續撕咬着那隻拿匕首的手,想要救下阿因。

可惜他力量弱小反而被踹到在地,綠眼男嘲諷道:“就一娘們,我殺她分分鐘的事,刀一劃就是一片肉,香的很!”

他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綠光,談起肉來興緻高昂,很明顯是個妖怪,還是個吃人肉的妖怪。

“快點動手,别在這拖拉!”另一人揪着離信焉的後頸皮再次把他提了起來,讓他再也無法反抗。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阿因手中的花瓣慢慢合成了一朵完整的花。

利刃刺下的瞬間,阿因小聲說:“小離哥哥,等我再來找你!”

白光閃過,幾根藤蔓從阿因胸腔中竄出,瞬間絞殺了兩個男人,綠眼的妖怪死後顯了原形,竟是一條碧綠的蛇。

離信焉呆愣地看着阿因的屍體,看着他慢慢消失,隻餘下幾片花瓣,和那藤蔓上的花朵一樣。

“阿因!阿因!”

離信焉早早明白死亡,父親死了,所以他從出生起便隻有母親,母親很操勞孤獨,常常夜間無法安睡,滿面愁容,她一定很想念父親吧。

失去的感覺原來是這樣難受。

但阿因說等他再來找我是什麼意思?

“早該下手啊,幸好,差點被搶先了,還是等不到長大了!可惜,本想讓你多體驗幾年人生。”一個年輕男人出現,看着二十多歲,困在小孩身體裡的離信焉一眼認出,那就是他的師父——白利!

果然,他,他們都想要他的身體。

一具不會與靈魂相排斥,力量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斷的身體!

活了這麼多年,他也察覺到自己與常人不同,修煉容易力量強大,也知道了為什麼小時候其他孩子不願意和他一起玩。

因為小孩的眼睛更清透,能看見許多不一樣的東西,他們發現了他的靈魂與身體不相容,所以總說他身後跟着一片影子。

那是他的靈魂在追着身體跑,卻怎麼也跑不進去。

但他的身體也不會排斥他,因為他的身體是一個包容的可以容納任何靈魂的身體。

他隻是沒想到,最親密的師父竟然是最想要的。

“小焉,快過來,到娘親這來!”

小孩轉過頭,看到今早才見過的娘親變了一個模樣。

她皮膚蒼白,烏黑的長發蜿蜒地在腳邊盤了好幾圈,臉上沒有平時的色彩,隻有一對全黑的眼珠孤單地留在那裡。

娘親變得好奇怪,但離信焉知道那就是疼他愛他的娘親,他像站起來跑到娘親身邊去,卻發現自己腿軟到根本站不起來。

“娘親,我……”

她發現了孩子的困境,知道小焉這麼小遇到這些事情,親眼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死亡心中定然十分害怕,她慌忙朝着孩子跑去,卻看到另一人先她一步到了孩子身邊。

一隻手按在了離信焉頭上。

沒有娘親溫柔溫暖的觸感,隻有冷硬,五指用力地摁着他,令他擡起頭,對上一雙挑剔的眼睛——對他像對貨物一樣挑剔。

幾度打量,面前的眼睛一彎:“真是一具完美的身體,可惜太小了,但我不能再等了!”

“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麼!”

“什麼你的孩子?一隻女鬼,還能生出活人孩子?不知從哪裡撿來的吧,現在我撿了就是我的,别對别人家的孩子有太多占有欲!”

白利一揮袖一道氣勁直沖娘親而去,摁着離信焉的五指更加用力了,他隻能張着嘴無力地看着自己的娘親被打倒在地。

“娘親!娘!”

“她不是你娘!你要實在覺得是,我就先殺了她!”三根紅線,分别紮入娘親的雙手和額頭,一提一拉便像不好使的木偶一般扭動。

“鬼不該存于世,殺你易如反掌。”白利說着便催動法訣,三根紅線越來越紅,娘親的身影卻越發暗淡,逐漸消失。

她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滿臉淚水的孩子:“不要害怕,小焉,他傷害不了你,娘親永遠在你身邊。”

……“呵,她居然利用消亡對你下了詛咒,她真把你當親生的啊?但沒關系,詛咒總有解法。”

離信焉确實不是她的親生孩子,是她撿來的,當初隻是覺得他可能與她是同類。

鬼對靈魂的感知力更強,在她眼中,離信焉就像剛死亡的小孩,強行附身在了一具新死的嬰骸上。

後來養了許久,雖然明白了離信焉确實是活人,但将近七年的感情還是讓她把離信焉當做了親生兒子。

感情做不了假,為了讓孩子好好活下去,她這個早該下地獄的鬼也甘願死亡。

甘願把自己化作詛咒,讓任何人都無法搶走小焉的身體!

“在我找到解法之前,你先好好跟着我吧。”白利按着離信焉的腦袋,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小孩,忘掉前半生的一切……”

身體與白利面對面,身體裡的小孩靈魂卻背過身去,離信焉看到了自己猩紅色的雙眸!

不對!

離信焉的靈魂被彈出去脫離了幻境,心中卻沒有原來當年發生了這些事的感想,全是——

不對!

非人非妖,自己也許不屬于此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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