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下起了雨,我的腿斷了走也走不了,路上有人來來去去但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我放下我的自尊心求救,從剛入夜求到半夜,卻沒有一個人理我。
我放棄了,我想這就是我的命,可我不想認命,于是我拼命的往前爬,最後爬到了一頂小轎面前。
在大雨中我用盡全力擡頭看,隻看到了高不可攀的轎門,我伸出手什麼話還沒說就暈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睜開眼就看到面前有個女人,她長得很漂亮,臉紅紅的像是頭茬的桃花瓣。
見到我醒來她眼睛裡亮起了星辰,她跟我說:“你醒了,你要是在不醒我都要挖坑把你埋了”
花蕊,她的名字,跟她人一樣美好。
我在花蕊的小房子裡住了下來,很小很小,小到隻有一間茅草房。
花蕊很樂觀的告訴我,她現在很賺錢,以後一定會把這間小茅草房修成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到時候我中了狀元還鄉就不會被人笑話。
我的腿好後打算去做工賺錢買書,但花蕊制止了我,她會她會供我讀書。
她基本上每天都會帶一本書回來,各種各樣的都有。她每次送了書就會離開,我很奢望能跟她多待一會兒,她每次都說等我中了狀元時間多得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用功讀書。
花蕊不讓我出門,我就不出門,每天就在家裡蒙頭苦學,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年,我拿着花蕊最後交給我的十兩銀子進京趕考了。
上天是眷顧我的,我真的中了狀元。
但上天沒有一直眷顧我,花蕊死了。
小小的一個墳,就在我住了兩年的茅草屋裡,那是花蕊想了一輩子的家。
那時候我就明白了,什麼盛世?什麼太平?全是狗屁。
高坐在皇位上的人沒有經過底層人民的苦怎麼能創造出底層人民想要的世界?我隻是想創造一個人人都幸福,不分高低貴賤的世界,我有什麼錯?”
顧清曲沒有說話,他看着薛臨風好一會兒才站起來往外走。
“陛下”
走到門口的顧清曲停了下來,他回答了薛臨風的問題,“你想要的那種世界永遠不會有,你見過的人太少了”
薛臨風笑了,好像早就知道了顧清曲的答案,而他要說的也并不是這個,他想說的是,“請陛下賜臣一死,我想去陪花蕊了”
顧清曲頓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沒有回他,徑直出了天牢,一擡眸就看到在門口等着的秦衍,顧清曲看着他突然笑了出來。
秦衍走上前問道:“開心什麼?”
顧清曲回道:“沒什麼”
兩人并肩在宮道上走着,牆壁上的燈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寂靜的夜裡隻有他倆閑聊的聲音。
“他說什麼了?”
“講了個故事”
“什麼故事?”
“很爛的故事”
.......
兩人回到未央宮,秦衍打了水洗漱,顧清曲坐在椅子上,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有種疲憊的虛弱,他說:“秦衍,我好累,今天你能給我洗臉嗎?”
秦衍自然答應,“行,不僅給你洗臉還給你洗腳”
顧清曲抿唇笑了起來,“秦衍,你真好”
秦衍擰了帕子走到他面前,“我好的地方還多着呢,你以後可以慢慢探究”
顧清曲又笑了起來,秦衍一帕子蒙上了他的臉,沒有看到他眼眸中的不舍。
洗完了臉秦衍又打水給顧清曲洗了腳,其實說是洗腳,也隻是給他脫了襪子,兩個人一起洗的時候秦衍用腳給顧清曲的腳蹭了蹭,顧清曲看着他們倆疊在一起的腳還是笑,秦衍見狀也跟着他笑。
“既然累了就早點休息”
“嗯”
秦衍倒了水,吹了燈,上床抱住了顧清曲,“明天别起那麼早了,事情是幹不完的,慢慢幹,别把自己累着”
顧清曲緊緊的抱着他,頭埋在他的胸膛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秦衍,我們成親吧”
“啊?”這話頭起得太突然了,秦衍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不願意就算了”
顧清曲負氣的放開了他翻身睡到了旁邊,秦衍從背後抱住他,“願意,誰不願意誰是傻子,我做夢都想再看一次你穿婚服的樣子,好了,别生氣了,我就是太激動了,我都準備好求婚禮物了,隻是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我都沒有找到合适的時機”
秦衍用下巴去蹭顧清曲的脖子,蹭的顧清曲脖子發癢,他繃不住笑了出來,“既然你這麼誠心,那我勉為其難的答應你吧”
顧及到顧清曲的身體,秦衍也沒有太鬧他,“嗯,睡覺吧,明天在說”
“嗯”
顧清曲睡得很不安穩,總是驚醒,而每次他一醒秦衍就要醒,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之前害怕得在厲害,睡着了也是安穩的。
在顧清曲再一次驚醒的時候,秦衍問道:“怎麼了?”
顧清曲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他的聲音有些清醒的微弱,“沒事,做噩夢了”
秦衍猜測這是使用萬鬼幡的後遺症,便也沒有多想,隻是寬慰他道:“沒事的,都過去了,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