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郎一聽是要掩蓋叫聲,說必須是樂器之王唢呐。此言一出,樂人們都變了臉色,平安無力的呵呵,少有地說着冷笑話,問是要給咱們都吹走嗎?
唢呐一響,必有大事,柳花郎敢對着體弱的天子吹唢呐,簡直是大逆不道。可宣召他們目的是掩蓋叫聲,除了樂器“流氓”唢呐,衆人一時間也着實想不出,還有什麼樂器更合适。
樂府府正道:“咱們最近組建的交響樂團,雖然眼下人來的不齊全,也都還在排練中,但是像這種臨時召見的小演出還是可以拉去應應急的。”畢竟遮掩聲音為主,欣賞音樂為輔,對演奏的水準要求應該不高。
樂府府正一向盡職盡責,他癡迷音樂,做事認真,向來禦下嚴苛,最不喜見樂人清閑躲懶,是以底下的樂人們上哪當值都随身帶着輕便的樂器,自從協律郎柳延年組建交響樂隊,新式樂器打造出來以後,中小型樂器都配備了樂器箱,更加方便攜帶。
樂府的樂人都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臨時演出,突發情況,他們都能應對自如,雖然來湯泉宮當值的交響團成員樂人和樂器不齊,把平安這樣的編外人員都算上,也僅能勉強算是半支樂隊。
但他們還是擡着大鼓,扛着盤缶,背上樂器,捧着樂譜,走馬上任,來的路上就協商接洽好了演奏事宜,決定演奏一場别開生面,聲勢浩大的交響樂演奏會。《廣寒宮破陣曲》《太陽照常升起》《精忠報國》《賽馬》……他們竭盡渾身力氣演奏着,振奮人心,澎湃激揚的音樂,把陛下的叫聲遮得密不透風。
果然,有些東西就是很玄學,不信是不行的,即使我很喜歡花鐵鐵,但我們也是不能在一起長久玩耍的。她一走,我事事順心,即使抱着皇帝的大腳丫子,我都覺得格外芬芳異常歡喜。
心情一好,渾身就有使不完的勁兒!小手真是給力極了!配上波瀾壯闊的音樂,我超強的節奏感也被調動起來,好似一匹在草原上無拘無束,奔馳飛躍的小馬。
劉景叫得也很有節奏,“啊……啊……嗚……哦……啊哈……朕的長安……”
“啊?怎麼了?”在恢弘的音樂中,我伸着脖子,側着耳朵,扯着嗓子,大聲詢問。
劉景脹紅着臉,這音樂真帶感,真給力,都給陛下整得血脈贲張了。隻見他頓了頓,也扯着嗓子回道:“真!棒!”說完還學着平安平時表揚我的樣子,給我豎了一個大拇指。
“謝陛下誇贊!”那我必須得更棒,我得配得上天子的誇獎,我可是忠肝義膽,忠心耿耿的長安啊,陛下就是我的神明,神明誇我棒,我必須得更棒,肝腦塗地,發憤圖強,于是我幹得更起勁兒!
“啊啊啊啊……啊!”
瞧給陛下開心的,多爽多快活啊,我真是甚得帝心啊!
随着音樂,劉景盡情地釋放。不得不稱贊一下柳花郎,這個交響樂真是太神奇了,它讓人不由的興奮,它對人體感官的刺激,不亞于我的足底點穴療法。
我按得很投入很盡興,跟着激情四射的音樂,一邊灑脫豪放地随着節奏搖頭擺尾,一邊對皇帝的大腳上下其手,沉浸其中難以自拔,不由感歎:啊!真是一個美好的午後啊!
“長安這小手果然适合做足療哈,都給陛下舒服睡了。”間奏空隙,屏風外的柳花郎見皇帝不聲不響地睡了,便大着膽子和平安低聲交流起來。
平安狐疑地轉頭透過屏風看了看,見皇帝果然睡了,便停下彈奏,輕聲問:“……長安,陛下睡了,我們還繼續嗎?”
嗯?睡了,什麼時候睡的,我按得這麼舒服嗎?這麼大動靜都睡得着?“不用了,你們也下去休息吧。”他都不叫了,自然不必再繼續演奏了。
由于剛才交響樂的聲音太大,我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認為的輕聲細語,其實是高聲朗語,不過也沒關系了,反正最高上位者已經被我們伺候地舒舒服服睡着了。
我看着熟睡的劉景,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以前我給他推拿按摩放松身體,他也有睡着的時候,但都有呼噜聲,這一次好安靜啊,而且睡得好突然。
我緩緩放平劉景的大腳,把他擺正身體,給他肚子上蓋好薄被子。然後,像從前一樣,趴在他身邊看書,等他醒來。
平安幫着劉橡種了一個新的靈根。平安說如果不慎打翻了一碗水,不要傷心,不要難過,因為這碗水注定要打翻,任何人也不能阻止它要被打翻的命運和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