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喜歡我妹妹。
可誰都知道平安有心上人,所以秦王隻能暗搓搓的喜歡平安,卻總忍不住使些小手段,聊慰一下自己。
秦王纡尊降貴,叫平安姐姐,幫着平安葬花,跟着平安學吉他,說笑話逗平安開心,訴委屈惹平安憐愛……想着各種法子靠近平安,隻要近一些,再近一些,就會很開心很滿足,可是往往願望達成的下一刻,他反而變得更貪心,想要的更多起來……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所以我其實對秦王赴國一事,喜聞樂見。
我和花鐵鐵同乘一騎,在上林苑廣袤無垠的草場上信馬由鞭,無拘無束地暢聊生活的瑣事,感受從未有過的輕松和自由。人都說江湖逍遙,可我們在江湖上漂泊這麼多年,嘗盡辛酸苦辣,看盡腥風血雨,曆盡刀光劍影,倒真不如這一刻來得悠然安逸。
路過魏甯兒家的莊子,我便帶着花鐵鐵去她家裡小坐。
魏甯兒哥嫂忙農活去了,她爹的病也好了,正在村學教書。家裡隻有她母親和年幼的弟妹在,魏母對我們很是熱情客氣,弟弟妹妹總以為我跟他們一樣大,喜歡拉着我玩抓羊拐,騎竹馬,丢沙包之類的遊戲。
我不想玩,又像之前那樣推拒,花鐵鐵就使壞插嘴說什麼盛情難卻,又故作老成地說道:“你們小孩子去玩吧,我跟大娘聊會天?”
“你跟大娘聊什麼?”你們才剛經過我認識,我反問道。
“大人說話,小孩兒少打聽。”花鐵鐵說着将我打發到院子裡去。魏甯兒弟弟妹妹立即圍上來,喜笑顔開的拉着我一起玩耍。見我意興闌珊,就給我剝蓮蓬吃,這我倒是願意。
午飯過後,我照例留下一些銀錢。魏母也照例給我帶上一些糧油果蔬雞蛋鴨蛋等等,整整兩大包,挂在馬背上,還囑托我常來,熱情地把我們送到莊子外,一路上見人就說這是她家貴客又來看她來了。
莊子上的人都投來豔羨不已的目光,奉承魏母真是好福氣,總有貴客臨門。這時魏母便一臉歡喜幸福,像自家孩子有出息了一般,複又囑托我們回去一定要好好吃飯,常回來看看。
臨近莊子口,人們提着滿筐滿籃的作物,雞鴨鵝,甚至還有牽着羊,攆着豬的,紛紛迎上來,跟着馬屁股後面,一邊将東西遞給我們,使勁往我們手裡塞,一邊詢問蘇神醫弟子什麼時候到莊子義診。
見我們不收,就塞給魏母,請她代為轉交。
他們都是平民,是不敢奢求蘇神醫親自診治的,他們都知道我和蘇和的關系,也知道魏父多年的陳疾是我給治好的,但他們隐約知道我在惠王府當差,所以也不敢請我看病,隻寄希望于蘇和弟子的義診,對他們來說能讓蘇神醫的弟子瞧一下病,已經是天大的恩典。
大概是家裡有人病得重了,他們心急,又不好去魏家叨擾,就守在莊子口。我和花鐵鐵推拒,說拿不了這麼多,叫他們小心,離馬遠一點,别驚了馬匹傷着,我連連承諾盡快便安排師侄過來。
魏家哥嫂趕來把人拉開,卻根本攔不住村民的熱情。
被人簇擁着出了莊子,送出好遠,才揮手告别,其實我和花鐵鐵很喜歡甚至很享受,這種鄉野淳樸熱情洋溢的人情世故。
路上說以後年紀大了,就到莊子上來住,養雞養鴨,喂豬放羊……我支個攤子給人看病抓藥,她擺個場子教人拳腳功夫……
我們哈哈樂着,世間的美好仿佛就在眼前,觸手可得。
回宮路上,遇見劉景視察稷田的皇家車隊,便得召陪同,皇家稷田莊稼的長勢預示着天下糧食的收成。劉景看着長勢喜人的莊稼,心情大好。
想像着豐收的場景,大家都很興奮激動。花鐵鐵撫摸着地頭最外面的小小的玉米棒子,給玉米穗子編了一個麻花辮兒,說是做一個記号,等成熟了,她好來吃。
我說她不要臉,這稷田裡的糧食都是賞賜給有功之臣的,不是長了嘴就能吃的。
花鐵鐵覺得我很掃興,但為了能吃上這口稷糧,就想起了她的大業,說她既然立志要恢複花家軍建制,就得早日提上日程,打鐵還需自身硬,花家将最出名的就是花家槍。花鐵鐵抱着劉景一隻胳膊,滿臉不舍地向劉景辭行,說要孤身遠行,遊曆天下,尋找遺失的花家槍譜。
我抱着劉景另一隻胳膊,皺了皺鼻子,仰頭看着花鐵鐵,道:“癡人說夢,花家軍沒了上百年了,槍譜要是還在,斷不可能銷聲匿迹。别說遊曆天下了,你就是上天入地,也尋不回啊。再說根本也沒必要找啊,你姓什麼你姓花,你姓花的随意拿着一杆破槍揮兩下,隻要能上陣殺敵,攻城略地,那不就是花家槍嗎?”
“對啊!還得是你啊!”花鐵鐵一拍巴掌,醍醐灌頂一般,雙目閃着精光,一把将我拉過去抱在懷中,就親個不停,“心眼子多,腦子就是轉得快啊。”
“滾滾滾。”我推開花鐵鐵,躲到劉景身後,黑着臉抗議,“以後不許你親我!”
“給糖!”
“哪兒呢?”
“先親着,回頭找平安給你報。”
“剛才親了十二下,可别忘了,别耍賴哈!”我跟花鐵鐵确定完,忽然覺悟地回過味兒來,在劉景身後嘟囔道:“嗯?不對啊。花鐵鐵剛才要遊曆天下,我應該慫恿她去的,她走了,我也好松快松快,哎呀,失算失算,我怎麼還給她留下了呢?”
我轉了轉眼睛,探出頭來,“哎花鐵鐵,我剛才胡說八道的,你們花家槍譜,說不定還存留世間,隻是花家後人凋零,無人尋找而已,你還是趕緊動身遊曆去吧,隻要你堅持不懈,肯定能給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