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延年剛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就被我這聲大叫,又吓得一哆嗦,差點從石階上出溜下去。想着之前洞府裡的情形,又看了看我懷裡變成花狸子的神君,柳延年立即明白,我一驚一乍的,可能是在跟神君交流。
“什麼‘什麼’?長安你這麼大反應,難道,咱們根本就沒回來,還在無限流中!?我沒事兒的,你别怕我接受不了,别哄我,有什麼直說就行。”柳延年汗涔涔,捂着心口,卻硬裝出一副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樣子。
我如是跟柳延年轉述了一下神君的話,說山君已死,山中無人了,平安她們都走了。
柳延年聞言也不可置信的大叫一聲,然後很失落地道:“他們居然不等咱們,是确定咱們回不來了嗎?就這麼跟着人群一起下山了。”
“哎呀,先别傷心嘛,咱們都是一家人,他們不會抛棄咱們的,咱們這邊的情況他們不清楚,他們那邊什麼情形咱們也不知道,先不要下定論。等彙合以後,坐在一起說開了就好了。”
我安慰着柳延年,看了看懷裡的神君,眸子一垂,接着道:“大哥,咱們這一遭奇遇,我不想其他人知道,包括堂邑夫,也包括平安,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問及經過,我來分說,你幫着隐瞞,切莫拆穿。至于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還有我可愛的小花狸子知就行了,明白了嗎大哥?”
我這樣叮囑柳延年,其實主要是不想讓花鐵鐵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全天下都知道了。
“明,明白!”柳延年看了一下神君,立即點頭答應,又畢恭畢敬地問道:“那以後怎麼稱呼神君大人啊?”
“就叫神君啊。”我找了個舒服姿勢,倚在柳延年的臂彎裡,“哦對了,還好你夠膽量嘴巴嚴,當時在洞府看到那種情形,也沒亂七八糟的瞎說胡叫,要知道他們神靈修行最怕遇見嘴惡之人,好多都是毀在口劫上。”
“這多虧你提前囑托,不然,還真不好說會出什麼披露。”柳延年心有餘悸,志異故事他看了不少,自然知道神靈修行讨封一事。
“呵呵,你這大哥倒也謹慎,其實之前在神祠裡,你已經口封我了,把你們召喚進洞府見我真身的時候,已經不用避口劫了。”神君道。
“這麼說,你的口封已經全都順利度過了?”我對神君心道。神靈修煉必曆口劫讨封,度不過去的是劫,度過去的是封。
“嗯,正是。”神君颔了颔首,接着似乎想起什麼,遲疑了一下,道:“有一事,我希望你答應我,不答應也無妨。”
高高在上的神君,有事找我?希望我答應,不答應也行?我滴個神君啊,主仆之間哪有這樣吩咐事的,就算是劉景,對我百般寵愛,也從來沒有這樣擡舉我的時候啊。
神君對我也太好了吧,我真是遇見了很仁慈的神呢。
是了是了,神君本就是仁慈的神,且看那些服侍他的小白兔們就知道了。神君跟我說話的語氣比對那些小兔子和氣多了,如此,我一定要比那些小兔子伺候得更好。
“神君大人請講?我必肝腦塗地。”我恭恭敬敬地心道。面上我依舊閉目養神,柳延年正用他的寬袖給我遮陽。
“嗯,那倒不必,嗯……也不是什麼具體的事情,隻是一個想法,嗯,我希望,你隻和我簽訂主仆契,不要再和旁的什麼簽訂主仆契了。”神君語氣真誠……似乎還帶着懇求,略微的讨好,充滿希冀,有些惴惴,仿佛許下了什麼不可實現的願望似的,一點不亞于我在山君祠前的禱告。
啧,神君還挺懂人情世故的,知道提要求,态度得謙卑。
搞得我當是什麼難辦的事兒呢!就這啊?可這有什麼不好答應的?
在我看來,神君擔心的都太多餘了,能和神君簽訂主仆契,已經是三生有幸,千載難逢的機緣了,哪還有什麼旁的?
末法時代以後,諸多沒來的及通過天門飛升上界的神靈,都在大亂戰的天劫中一同殒身,自那以後,人間哪還有什麼大神啊,神君要不是被困在結印裡,才存留世間,又豈會被我遇上。
就算還有,還能都叫我遇上啊?殘存世間的各路大神都來找我締約,那我得是多搶手的香饽饽啊?再說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天生做仆婢的命?就為了點氣運,給各路大神當牛做馬?
切,在神界我什麼都不是,在凡界我可是響當當的鳳主,我的主子可是天子。我高傲着呢,我怎麼可能到處締約,到處找主子,到處給人做奴仆呢?我可不想伺候那麼多大神主子!
對,我鳳主,即便是在神界,也是驕傲的存在,絕不會低三下四!
我這會兒幾乎已經忘了之前,在神殿裡,差點給神君的法相吓尿唯命是從的事了。
人生在世面子都是自己給的,把自己擡高以後,我頓時腰闆挺直很有精神,爽快地道:“神君大人,關于這件事,你且放一百個心,一萬個心,我答應你,就隻和你締約。以後,咱們就如方才說好的那樣,人前我是主你是仆,私底下,我絕對對你唯命是從,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