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可沒空管你,但外面的人都知道你跟我結婚了,要是你惹出什麼麻煩……比如涉及到你的人身安全,最後不是要我抽空去處理嗎。”
“我說過,我是一個連私人時間都沒有的人,你也不是一個自找麻煩的人。隻要你保持這一點,我們之間就平衡了。”
雖然他一個字也沒有提晚歸的事,但她卻覺得字字都在斥責自己。
她不明白,她已經活得夠收斂了,外公生病之後,她獨自生活了很久,從來沒有讓人操過心。連她爸都不管她死活,不就是晚歸嗎,巫潤禾為什麼要在這裡挑刺。
窩火憋滿胸腔,最後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走來巫潤禾面前,用粗魯的動作拿回挎包,跨步走向卧室。
“等等。”
同樣是沒有感情的語調,這個聲音卻沒有田康的令人反感。
她在門前停下,努力克制胸脯起伏。
最後再給他一句話的時候,要是這句話不好聽,就當作沒聽見。
思及此,身後傳來巫潤禾的聲音。
“你對我有意見。”
她發現這個男人一直很自信,很喜歡用肯定句戳穿别人的僞裝。
這一點很厲害,因為不管是她的真實想法,還是别人的窘境,她都不敢直言不諱。
“沒有意見,我為什麼要對你有意見。”
事實上,方才粗魯的動作是有意為之,在她不能直接宣洩情緒的時候,她就下意識用多餘的小動作宣洩。
不想讓人知道她生氣了,但又想讓人知道她對某人很不開心。而在有人看穿這一點之後,她又竊喜金和意外。
從小到大,隻有外公外婆能看出來,現在……
不愧是大公司的掌權人,眼神是比田康要好得多。
“其實,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跟我說,也是為了我們之間的平衡。”巫潤禾的聲音由遠及近。
田山梨不想承認也不接受他的意見,說了句“我要睡了”就關上門了。
吃了閉門羹的巫潤禾無奈搖頭,眉目間疲态顯現。
“呵,脾氣比酒味還重。”
田山梨洗完澡之後已經把生悶氣的事情晾到一邊了,撐着沉甸甸的眼皮吹幹頭發,躺在床上時沒了一點力氣。
迷迷糊糊間,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昨晚不知道幾點睡着,被鈴聲吵醒的時候,才八點鐘十五分。
“喂,寶,趕緊起床,我在你家小區樓下。”萬瑩的聲音活力滿滿,一點兒也不像喝酒喝到淩晨的人。
挂了電話,田山梨坐起來,伸懶腰大大打了個哈欠。
忽然想到什麼,止住哈欠聲,收了動作。
這個房子畢竟不是自己一個人住,凡事做事收斂些吧。
果然,又是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這一帶是安盛市房價最貴的地段,常有豪車出沒,但還屬萬瑩的車最起眼。
因為她那輛黑色的沃爾沃上,印了“森林之時”的四位男角色。
昨天被嚴童欣反複嫌棄了一路。
田山梨倒還好,已經看習慣了。
車窗拉下,穿着吊帶裙的萬瑩把墨鏡插進頭發,眨眼放電,語氣輕浮:“喲,大美女,去哪呀,捎你一程。”
“去你心裡。”她回了個白眼,鑽進副駕,“說吧,一大早的,今天又想去哪裡玩。”
有朋自遠方來,她作為東道主自然無怨無悔地招待陪玩。
“帶你去找出軌對象。”
萬瑩語氣自然,她卻被吓的不輕,可車已經啟程,她還不能跳下去。
“喂,我昨晚是開玩笑的。”
昨天她才被警告不要找麻煩,她可不想再聽說教了。
萬瑩:“安啦安啦,我知道你結婚是被迫的,嫁給巫潤禾更是不開心。寶,你才22歲,真不用為難自己。如果我知道你回家就是為了結婚,我早就去婚禮現場搶婚啦。”
這種事萬瑩絕對幹得出來。
田山梨:“不是,我有計劃的,慢慢來,不着急。”
萬瑩:“哎呀,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想的太多,不知道什麼叫活在當下,今天我帶你見見世面,及時行樂。”
實在不知道這種事情怎麼能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這大概就是她和萬瑩最大的區别。
萬瑩的父親早年間在禺城創業成功,有一家上市公司,又是一個女兒控。萬瑩是妥妥富家千金,被捧在手心的那種。
冥冥之中,她們的家庭背景有些相似,又大不相同,關鍵點就在父親這個變數。
田康懷揣創業夢,多次的失敗也滅不了他的夢想,已經走火入魔。
如果說萬瑩的父親是田康夢想成真的模樣,那麼萬瑩可以算是平行世界中的她。
可她們永遠不是彼此,就像她不會擁有萬瑩的自信陽光,萬瑩也不能理解她的自我保護機制。
田康永遠不會成為第二個萬叔叔,萬叔叔即使創業失敗也不會變成田康。
“噢,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必須得誇我。”紅燈下,萬瑩揚起下巴等待表揚,“我給你談了一個大單,森林之時的限量版微縮世界,這單做下來有二十萬。”
田山梨的眼睛瞬間亮了,豎起大拇指。
又聽到萬瑩松了一口氣,感歎:“我害怕你會介意呢,畢竟跟巫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