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午宴被搞成這樣,始作俑者之一的田山梨沒有心情繼續待下去。
兩人跟吳夫人打了聲招呼之後就提前離場。
“寶,你别放在心上,這種事情過去了就翻篇了,吳夫人也沒有責怪你,還安慰你呢。”
“其實她們說你壞話了你可以告訴我,我幫你教訓她,我見慣了那些人和事,處理起來有經驗。”
上車之後,萬瑩沒有立即打火,連忙安撫田山梨。
田山梨脫下不舒服的細高跟涼鞋,腦子裡閃過那道黑影,直覺那是巫潤禾。
可如果是他,他為什麼沒有來替自己解圍。
明明她是為了巫潤禾才來這種格格不入的場合。
不管那是不是他,總之,事情已經發生,巫潤禾遲早會知道。
知道了又怎麼看她,估計會失望地說她是一個闖禍的麻煩精,會後悔應下這場婚姻。
對呀,這場婚姻至今沒給他帶來什麼好處,田康反而從巫家拿了不少錢。
想着這些,眼眶不自覺發酸。
手機震動,彈出一條新消息,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看清上面的内容。
萬瑩抽了張紙巾給她,問道:“約嚴童欣出來喝下午茶吧,還是珍珠奶茶和小蛋糕好吃。”
“不了,萬瑩,可以送我到田康家嗎,如果你有事的話,我就自己打車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平靜如死潭裡的水。
萬瑩頓生不好的預感,故作輕松,“我能有什麼事,你爸有事找你,還是你跟巫潤禾吵架了要回娘家住。”
她對田山梨的家庭情況了解不多,隻知道她是單親家庭,跟父親關系不好,很長一段時間跟外公外婆生活在番城。
現在跟人稱“又冷又硬的鎮魂釘”的巫潤禾結婚,不幸福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車上氛圍沉重,随機歌單跳出鄧麗君醇厚迷人的嗓音,悠悠唱到“任時光匆匆流逝,我隻在乎你……”
“萬瑩,我想我外公外婆了。”田山梨似有感而發,低頭絞手指,隻露出憂郁的側臉。
萬瑩愣了一下,直接說道:“外公外婆在哪裡,我帶你去。”
田山梨眼眶發熱,搖搖頭,晃下一滴淚珠,落在發白的裙擺上。
萬瑩直視前方開車,沒有注意到她的狀态。
“我記得你說外公身體不好,外婆帶他出國治療了,都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外公現在好點了嗎,回國了吧。”
田山梨咽下情緒,微微張嘴吸氣呼氣,平複了心中的波濤洶湧之後,擠出一個笑容。
“還沒有,我也好久沒見到他們了。”
說話間,車子停在巷子口。
巷子不大,隻能一輛車通行。此時裡面正有一輛小貨車,停在被租用做小倉庫的門前卸貨。
此情此景看得萬瑩沒了脾氣。
“是這裡嗎,裡面遠不遠呀,卸貨還要多久,啧。”
田山梨解下安全帶,“謝謝你,萬瑩,我自己進去就好,今天麻煩你了。”
“你什麼時候跟我這麼客氣了……喂,你真的沒事嗎,要不……我陪你回家。”
萬瑩偶爾看到過她這樣子。
以前田山梨每次跟田康通電話之後就是這樣,一副沒了靈魂隻剩□□的衰像。
擠出微笑的時候嘴角吝啬不肯上揚幾度。
“不用,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雙重否定就是肯定,這女人肯定有事。
萬瑩的手指扣着方向盤,另一隻手的大拇指在手機屏幕上劃撥幾下,按下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号碼。
從巷口走到田康家,需要十分鐘。
這十分鐘既漫長又短暫,
太陽把新鋪的油柏路烤得炙熱,散發出難聞刺鼻的味道,每踩下一步柔軟地要融化似的。
她倒是希望太陽再熱烈一些,把油柏路曬化了,然後她踩在上面步履艱難,直到一步也不能往前走。
到那個時候,她也不會跟任何人求救,慢慢等到自己也跟這些化為一體,徹底消失。
可惜,油柏路沒有化,她已經站在田康家門口。
今天是周六吧,田玉堂坐在院子裡,不知道在乘涼還是等她。
但是看到她的時候,那張跟她幾分相似的臉滿是雀躍。
“姐,你回來了,好久不見。”
“我以前在禺城的時候,也是一年才見一次,現在也才半個月不見而已。”她的陰陽怪氣脫口而出。
田玉堂似乎習以為常,又或者肯本沒聽出來其中的意思,興奮不改。
“哪一樣嗎,你現在嫁人了,就算在同一個城市也見不到幾面。”
如果你想見,自然會去見。
她在心裡腹诽,站在院中往裡面看,客廳的擺設沒改,但就是感覺陌生許多。
“他不在?”
他,指的是田康。
話題拉到正題,田玉堂的笑容也收了收。
“爸去隔壁家了,一會兒就回來。太陽大,進去坐吧。”
到客廳,她也隻站着。
“說說,你們都聽說了什麼樣的流言蜚語。”
在午宴離場之後,就是田玉堂給她發消息,說是田康聽說了她去會所的事情很生氣,問她要不要回來跟田康解釋。
“姐,你今天是不是去參加了吳夫人的午宴,還在午宴上發脾氣……”田玉堂倒了杯涼水給她,垂下眼眸。
她挑了挑眉,很意外。
是有順風耳還是千裡眼,這麼快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