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齊了,綠雙,你去膳廳瞧瞧飯菜可有備好?”
待綠雙出去關了門,張麗華這才正色道,“今日叫你們來隻為一件事,眼看便到年關了,年關過了,皇帝陛下想要舉辦一場比試,日子定在正月十五,筆試内容就兩項,一是策論,二是武藝。”
“這個阿父也跟我說了。”陳深垂眸,“我此次就不參加了。”
若二子皆參加,比試勢必相争,皇家最忌諱的就是兄弟阋牆。
張挽擰眉,瞧這意思太子是把寶壓在陳胤身上了。
張麗華眼神中已有嗔怪之意,雖說陳胤确時有幾分實力,但仍舊忍不住惱恨,“陛下本意是為彰顯陳國舉賢選能之風氣,所以此次優勝者若得被陛下看重,說不定會當場封官。”
說完她将眼神落在張挽身上,目光隐含期待,“阿挽,不要讓姑姑失望。”
這場比試對張麗華來說很重要,她将寶也全都壓在張挽身上,若能一馬當先,那麼張挽就能提前入朝為官,她的兒子陳深在朝中就有了最鐵的關系。
張挽微微一笑,她給張麗華一個放心的眼神,心中小算盤卻打得嘩啦啦響,若是一鳴驚人入朝做官,是不是就能抓住三年前背後搗鬼的小人?
上輩子隻在地方公務員打拼過,不知這京官當起來是何等滋味?
吃完飯張挽從太子府出來,陳深緊随其後匆忙叫住他,“表弟。”
張挽頓住回首,“表兄,有事嗎?”
陳深尴尬張了張嘴,猶猶豫豫将臉憋得染上紅霞,“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不常見表弟,想問問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不忙呀,就是練練武,學學習,”張挽湊到身邊勾住他的脖子嘻嘻一笑,“表兄平時若是無事,可來我府上坐坐,我也怪無聊的。”
陳深這才露出笑容,似梨花初綻,腼腆青澀,“好,表弟不嫌棄我叨擾就好。此次比試祝表弟一舉奪魁。”
張挽蹦蹦跳跳去了小書店,巡視一圈後天色逐漸昏沉下來,紛紛揚揚又下起了細雪。
她從店裡拿了傘回家,剛進膳廳就見任飛坐在圓凳上,眼巴巴瞧着一桌美味,一副讨飯的模樣。
“你可回來了,你家小丫鬟說你不回來就不準吃,霸道的很。”
張挽抖落細雪,廳内的暖意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又瞧着桌上已經擺滿了自己愛吃的菜,開心地朝阿月抛媚眼,“說好的請客呢,有的吃就把嘴閉上。”
任飛識相的閉嘴,他最近瞧中了一把環首刀,手頭正緊,“你可聽說了比試的事?”
“我正想跟你說呢。”張挽吐掉嘴裡的骨頭,湊到他身邊頗為谄媚,“你可得争氣些,苟富貴勿相忘,以後可指着你吃香喝辣。”
“謙虛過頭可就招人恨了。”
任飛顯然不吃這一套,張挽雖說武功差些,但策論在國子學中數一數二,也就陳胤能與她較量一二。
張挽笑眯着眼睛,渾不在意,“哎呀過獎過獎,你的武功不是号稱打遍天下無敵手?”
任飛坐直身子,神情滿是倨傲,連帶着語氣也得意起來,“那行吧,以後我勉強帶着你吃香喝辣吧,這個雞腿給我,算是你的投名狀。”
張挽看着到嘴的雞腿被搶走,氣笑了,正想着爆揍回去,阿月進來呈上一份挑戰書。
那是陳胤命人送來的,信紙墨迹未幹,散發着濃濃的墨香。
這貨是在她家門口寫完直接遞進來的吧。
張挽展開細讀,大緻意思就是真男人就比上一場,若是輸了,就乖乖做小弟,若是赢了......呃信上沒說。
張挽嗤笑一聲,随即将這張不平等挑戰書折疊成紙飛機,悠地扔出窗外。
想收她做幕僚,做夢!
元日将至,建康城内笑語喧嘩,皇城内外高懸彩燈,還有雜耍藝人走街串巷,遊人如織,好不熱鬧。
夜幕降臨,紅燈燃起,照亮秦淮河兩岸,絲竹聲聲,畫舫之上歌女扭動腰肢,于水袖萦繞裡啟唇吟唱,“舊歲去矣,與長友兮......”
一歲終,一歲始,當城中彩燈挂上字謎,比試也即将拉開了帷幕。
比試地點最終定在了北郊的樂遊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