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大力的推搡,簡憶嬌小的身子被扔進了一間昏暗髒亂的房間。
脊背撞在地闆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咬緊牙關。
頭頂,傳來一聲沙啞的譏諷。
“呵呵,不自量力!”
逃!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簡憶心裡唯一的念頭。
隻是,逃了2次,還是被抓了回來。
她掙紮着站了起來,瘦小的身子倚在牆角,彎腰低頭,眼眸低垂,掩去了瞳仁裡清亮的微光。
她故作瑟瑟發抖的對站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低低的道:
“叔叔,我錯了,我再也不逃了。”
被叫做叔叔的男人個頭矮小,望着隻有8歲的簡憶,目露精光。
“哼!你已經逃了2次了,應該知道,無論如何,你是逃不出去的。”
簡憶的頭垂的更低,唯唯諾諾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是,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哼!”
男人垂頭望了望簡憶,再望了望房間裡其他幾名面露驚恐的小孩,輕蔑的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不自量力。”
這一聲,似乎是對着簡憶說的,又似乎是故意警告房間裡的其他孩子。
見到他們眼裡的清一色的瑟縮,男人滿意的笑了笑,然後,摔上了房門。
直到門外的腳步聲漸遠,簡憶這才站直了身子,收起了自己一身的溫順,再次打量這個困了她一個星期的房間。
這裡,隻有不到10個平方,髒亂不堪,高高的活葉窗隻有書本大小,導緻房間内光線昏暗。
簡憶心裡明白,這是為了防止他們從窗戶逃出去。
憑着父親曾經的教誨,她清清楚楚的明白,這裡,便是拐賣兒童的窩點。
這個地方,像這樣的房間有很多,和她一樣被拐賣來的孩子,有數十人。
她剛才逃出去的時候,不小心聽見他們說,明天便會有人來接他們離開。
如果明天不能在路上成功逃脫,她面臨的,不是被迫賣器官,便是被折斷手腳乞讨,或者,被訓練成小偷……
想到這裡,簡憶稚氣的小臉微微發白,眸光卻是一凝。
轉身,望着其他幾名呆呆地坐在地闆上的同齡人,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多說一個字。
隻有自己逃走了,他們,才能得救。
第二天。
黃昏的路口,豔麗的晚霞染紅了一整片天。
隻是,鮮有人知道,這樣美好的夕陽下,某個陰暗的組織正蠢蠢欲動。
簡憶蜷縮在一輛大客車下面的行李艙,微微擰着眉,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行李艙裡,還有二十多名孩子,他們的年齡,從四五歲到十來歲不等,卻無一例外的,目光茫然。
由于這裡是客車的貨箱,客車上面坐着的是再普通不過的乘客,因此,沒有人發現這輛車的異樣。
“看什麼看,收起你的心思,怎麼?還想跑呢?”
仿佛看清了簡憶的心思,中年男人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悶悶響起,帶了些輕嗤。
簡憶一驚,趕緊低垂眼眸,掩去了瞳仁裡清亮的微光,“叔叔,不敢,我知道,逃不掉的……”
“知道就好。”
見簡憶雙手雙腳都被捆了繩子,低着頭,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男人渾濁的眼目露精光。
不過一個8歲的孩子,還被綁的結結實實的,應該逃不了。
想着,男人放了心,開始閉目養神,因此,也便沒有發現,簡憶手中,那片極短的玻璃渣片正不動聲色的割着繩索。
一個小時後,車子在内環高速上遇見交通管制而被迫停了下來。
外面的嘈雜聲,讓男人不由自主地睜開眼。
他還來不及反應,隻覺得,後腦勺一陣劇痛。
昏迷之前,他看見了一張青澀的臉。
面容沉靜,眸光清亮。
簡憶!
其他孩子望見了簡憶動作的全過程,一時有沒有反應過來,還在發呆。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簡憶和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竟能舉着安全錘,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敲暈了看管他們的那個男人。
簡憶快速的蹲下,一邊解其他孩子身上的繩索,一邊快速道:
“我們得快,一旦車子再次發動,我們就跑不了了。”
簡憶找到行李艙從裡面開啟的開關,一按,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