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隐忍而克制,卻依舊藏不住其中的旖旎春情。輕吟聲時而短促,時而如崩斷泣珠。忽有一下如夜莺鳴唳,下一刻又傳出緊捂住的悶哼。
顯然是意識到隔壁房裡還有第二個人,少女拼命掩飾不斷溢出口的輕喘,可齒縫間洩露出的破碎喘息反倒比不受克制時愈發情色動人。
賀玉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站在卧室門外,門縫中不斷滲出的婉轉吟哦,似黏稠的絲絮,慢慢裹挾住她,連周圍的空氣都燒灼起來,布下火一樣的熾焰。
不知是門外安靜的太久,抑或是屋内少女已經完全堕入了情絲中,時如水逝,原本壓抑克制的聲音逐漸大膽起來。
忽的,少女不知摸到了何處,倏然高揚一聲。
“呃啊……”
跟着哭腔也抽泣起來。動情的吟哦後是纏綿的輕顫,黏連的呼吸噴濺着情動的熱流。賀玉仿佛已經看到床|上少女面色绯麗渾身亂顫,半閡着那雙熏着情欲的貓兒眼,露着舌尖搖頭喘息的癡态。
卷曲的發尾勾住唇峰遮去了小半張臉,垂落的烏發散開半掩着肉色的白,似溪流般散落于連綿起伏的山峰。極緻的黑白包裹着糜爛的紅,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門内漸漸安靜下來,隻能聽見規律而慵懶的呼吸,可方才少女的輕吟卻好似一張網,包裹着賀玉揮之不去。
她杵在門外靜立許久,半晌,蓦地笑了,隻是烏沉沉的鳳眼比以往還要冷。
初嘗情事卻沒被完全撫慰的身體,急不可耐想要釋放被催熟勾出的潛藏情欲。
所以下午還在隐秘無人的診室内與她纏綿深吻,才不過幾個小時,就想着另一個女人步入高處。
賀玉知道自己不該生氣,知道池清隻是在混沌中還未清醒。還沒到瓜熟蒂落的時刻,她不能再輕舉妄動,引得對方反感。可腦中愠怒的火氣燒盡了理智,等她回過神來,手已經敲響了房門。
屋内的呼吸聲陡然一滞。
連空氣都跟着凝固。
屋裡的少女顯然被她吓了一跳,足足過了幾息,賀玉才聽到門内不自然又略帶戒備的聲音響起:“……有事?”
像是生怕她進門,少女不等她回應,便急聲自顧自地開口:“我已經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語調急促拘謹,又夾雜着不加掩飾的抗拒。往日面對賀玉時的緊張拘束,在這一刻已經毫不避諱,與面對季瀾悠時可謂天差地别。
賀玉原本敲門過後就已經冷靜下來,此刻卻再忍不住,直接按下門把手推開房門。
身後走廊上的暖光随着她的腳步攝入屋内,将她的身形在木地闆上投下一道清晰的黑影。
門縫中透出的一縷暖光照在了床上,未着寸縷的少女一驚,雪色的白在光源下一晃而過,連忙拉開被子罩住自己,聲音都尖銳起來,像隻受驚的貓。
“你幹什麼?!”
賀玉沒出聲,面朝着她關上房門。
背光的身影蓋住逐漸消散的光束,讓本就看不分明的神色徹底埋藏在黑暗中,隻剩下高挑冰冷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