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兩班文武朝始,【纣王】問當駕官:“現下形勢如何?”
一人應聲出奏,俯伏言曰:“姜尚肆橫,以下淩上,如今屯兵于渑池縣,欲颠覆社稷!周軍如此猖獗,國法安在?”
天子聞言大怒:“卿言極善。”
渑池,此地和朝歌相距不過數百裡,一河之隔。
【纣王】命首相商容、亞相比幹選賢納良,派遣救兵,以扶大廈之将傾。
2.
【姜子牙】,昆侖山玉虛宮元始天尊門徒,享将相之福,恰逢其數。與馬氏天緣遇合,不是偶然。
玄鳥生商,應知天意屬東周。
【姜子牙】擅兵法、陣法,通曉仙術,對于占蔔之術也精通一二,可他發現自己竟看不清敖丙的命格。
金蓮吒已斬斷情緣,命格孤煞,然天賦異禀,封神之路無人能擋——卻偏偏和敖丙連了因果線。
本應毫無幹系的兩人居然互為對方的因果,當真奇怪。
正尋思之間,【姜子牙】忽聽外頭來報:“【楊戬】催糧已歸,至轅門等候元帥号令。”
這糧草解了燃眉之急,【楊戬】之功大矣!
【姜子牙】開顔,傳令:“這幾日隻令【楊戬】巡督内外,防守營門來休養生息,不必外出奔波。”
3.
金蓮吒是蓮花化身,了無魂魄,不受幻術和法陣的影響,他總作為先鋒戰将。
今日他同往常般那樣,去會一會渑池将領。
據說那張奎的坐騎飛雲掣電,名為“獨角烏煙獸”。金蓮吒本不以為意,可現在他卻有了具體的實感。隻見張奎拍了拍馬的角,那馬便化作一陣烏煙,飄然而去。
金蓮吒将風火輪開到最大碼,雙輪迸發出青紅雙焰,灼灼其華。他竭盡全力追了半天,發現追不上。
他不信邪,開了三頭八臂法相繼續追,發現還是追不上。
金蓮吒(呆滞):(個_個)x3
4.
“有本事你别跑!”金蓮吒朝着張奎,說出往日攆不上自己的敵人才會說的台詞,怒其太争。
“略略略——”張奎嘚瑟道。
“咴咴~”獨角烏煙獸和主人一唱一和。
本想速戰速決的金蓮吒見狀,取出了九龍神火罩,金罩内壁鑄九條火龍翻騰,橙紅的火焰頃刻間吞沒了張奎。
張奎遁地而逃,留下了那匹風馳電掣的寶馬。
見此,金蓮吒陰恻恻地笑了。
獨角烏煙獸(裝可憐):“嗚嗚。”
“省省吧,這招對我沒用。”金蓮吒将籠子丢給混天绫,讓它耍着玩。見九龍神火罩翻轉了720°,金蓮吒臉上冷意稍緩。
那張奎魚肉百姓如此之久,無論他的馬匹做了什麼事,皆不足以贖其辜。
5.
舀湯的勺沾了灰,敖丙心虛地握着長柄。人多眼雜,他不好暴露自己龍族的身份,沒法使用水系法術。
敖丙擦了把自己髒兮兮的臉,拎着勺子放低姿态,蹲到那個老奶奶旁邊。
“嬷嬷,我把勺子弄髒了,怎麼辦?”
老奶奶和那雙藍眼睛對視上,裡頭盛着一泓清泉,明澈而純粹。少年身形纖瘦,渾身布滿泥點,像隻髒兮兮的小貓……頭發花白的老人雙手顫抖,接過了勺子。
旁邊的老爺爺也起身,用另一把勺子幫着妻子沖幹淨,“這位小公子,這樣如何?”
“哇,爺爺好厲害,我都沒想到呢!”敖丙粲然一笑,露出兩枚尖尖的小虎牙,讨巧賣乖道。
平日他就是這麼哄東海那邊的,屢試不爽。果真,兩位老人放松不少,人群也開始有了小聲的議論。
“大家吃飯吧,這麼久粥該冷了。”敖丙挑了幾個毛遂自薦的,讓他們給大家打飯,自己則在旁邊監工。
一時間井然有序,效率高的出奇。
敖丙最後一個取到了粥,湯汁綿密順滑,入口即化。迫于饑餓,他捧着碗“呼噜”喝了幾口。待食物淌進胃裡,敖丙才想起禮儀,轉而慢條斯理。
正吃着,敖丙忽得感到五道強烈的視線。他嘴唇抿成一線,顯得克制疏冷,“你們有事?”
“大、大俠,我們能吃飯不?”如今一日兩餐,這頓不吃就要挨到晚上了,為首的漢子鼓起勇氣詢問。
小惡已懲,知錯就改便好。
“可以。”敖丙仰起下巴,應允道。
6.
解決完早餐,敖丙離營探查消息。
滾熱的氣流奔湧,雲絮稀薄,龜裂的紋理從河床爬向丘陵,仿佛大地被炙烤後脫落的鱗片。
不遠處有間龍王廟,牌匾上金漆褪去,敖丙邁入廟中。屋内端坐着的雕塑泥身幹裂,供桌上擺着三碗黃沙,碗底壓着祈雨帖。敖丙拈起一張,發現紙張泛黃,不止擱置了多少時日。
封神之戰牽連衆多,人們均守時候命,顧不得水旱頻仍,生民塗炭。
敖丙明白了太乙真人給他功法的意思,龍族乃施雨正神,修煉水系功法實乃上乘之選。
敖丙嘗試降雨,他運轉《滄溟引》第一式。
“久旱逢甘霖。”
千縷銀線織就一片輕煙紗帳,檐角垂露,連成寸寸水晶的簾幕。整個世界浸在渺茫的水墨之中,新葉點翠,流水潺潺潤濕了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