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嶽說從後面拿了個玻璃杯出來:”算吧,每個人都有工作要做,組織不養閑人,天天在這喝酒算什麼回事。”
應該說是沒錢養吧,阮茸在心裡默默的想,椅子旁邊放着水桶,裡面放着亂七八糟的花,樣子都不太好。
沙嶽說:“水桶裡的花,你可以随便挑,這些都是品相不好,沒人要的,他們就拿來裝飾這兒的。”
“我送給誰?”阮茸說着,随意折了支黃色月季放在胸口前的口袋。
沙嶽給他倒了杯水,推過去:“就當恭喜你赢了比賽,慶祝你入了榮北的眼。”
“……”阮茸:“能大方點嗎?我現在已經在過生死一線間的日子了,就喝涼白開啊?”
沙嶽品着酒:“等你什麼時候給這交會費了,你就能喝了。”
家樂盛了一大碗飯,上面淋了一層醬油肉湯,旁邊孤零零的放着幾塊肉和幾根青菜。
阮茸不行了,像個餓死鬼一樣開始吃。
沙嶽說:“我會多讓幾個人保護你的,幫派那兒我們會想辦法的。”
既然都說到這兒了,阮茸也打算問問他了,一邊拍着胸脯,一邊喝着水,費力的吞下去:“你們和幫派,不,應該說是榮北之間,有什麼關系?”
沙嶽語氣平靜:“人在江湖飄,哪兒有不挨刀,想要保持平衡,偶爾也得做點違背内心的事,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了,想要活着就得幹。”
阮茸:“你們的□□和私下的覺醒者聯盟都是一個老大?”
沙嶽眯着眼:“聯盟就是組織,組織就是聯盟,取兩個名字聽上去霸氣點。”
阮茸“……”
都要世界末日了,還挺會裝。
沙嶽晃了晃酒杯,繼續說:“不管哪個,我們都侍奉同一個人——旱魃。”
阮茸沒聽過,他舔了舔腮幫子:“别告訴我,你們把榮北當合作夥伴,他熱愛系統就跟熱愛自己的褲衩一樣,恨不得三百六十五天貼在身上,要是知道你們在做什麼,還不把你們一鍋端?”
沙嶽看着他:“沒聽說過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利益也是。”
阮茸才不信不這上不了台面的鬼話,結束虛拟世界就相當于解放了夜之城幾十萬的人民,榮北到時就失權了,拿利益和權力去換真實,那他甯可沉溺在虛拟之中。
說話飯就要幹活了。
沙嶽說:“注意那邊的時間。”
阮茸還沒問又要小心什麼怪物,兩眼就一黑,一股急速下降的重力席卷全身,三秒後他睜開眼。
他站在街口,和之前一樣的雨天。
這裡應該是市中心,周邊燈紅酒綠,黑夜中飄着綿綿細雨,大樓覆蓋住他的影子,廣告宣傳語,鳴笛聲,人聲,哭喊聲。
阮茸低着頭,雙腳正在站在一片血泊中,旁邊躺在一具睜大眼的屍體。
靠,又來?!
阮茸沒空管他,還沒來得及擡起頭,肩膀就被重重的撞到了。
“救命啊!!!”
“啊!!!!”
現在十分混亂,車子撞上了路邊的建築,人們摔倒在地,紛紛的四處逃竄。
在觥籌交錯的光影和聲音中恍然聽到了清脆的鈴铛聲。
阮茸也沒聽錯,街邊還有其他“生物”。
穿着青紅相間的長衫裙,手裡撐着一把紅色油紙傘,傘下一圈垂挂着鈴铛,“她”停了下來,轉過身,擡高傘檐,頭帶冠飾,珠簾微微遮擋住了兩眼,卻是在盯着阮茸。
風起撼鈴,好像念經一樣圍繞着他。
“跑!”
跑,現在!
通訊器裡的聲音和阮茸心裡的聲音同時響起。
右腳剛往後動一步,鈴铛就打到了他的臉上。
一張臉慘白慘白,好像從棺材底爬出來一樣,珠簾下的雙眼卻是全黑,空洞又直勾勾的盯着他。
阮茸寒毛豎起。
油紙傘合了起來,傘柄握在掌心,傘冒“蹭”的滑出刀刃,朝他刺去。
突然“她”的身體就朝受到重力朝一側扭曲,整個人就被踹飛了出去,砸在不遠處的按摩玻璃門上,驚動了行走在路邊的群衆。
長劍是黑的,連着刀身都漆黑無比,出鞘的時候泛着寒光,一劍刺進“她”的脖子裡,連着牆壁一起穿透。
阮茸記得那把劍。
“她”渾身抽搐着,機械的發出低沉的嗚咽聲,她倒在台階上想要爬起來,屋檐下的吊燈在昏暗的光線下搖曳,破碎的鏡子反射出扭曲的影像,劍從脖子上拔了出來了,下一劍橫着劈下去,砍斷了脖子,掉了一地零件,身體徹底死機,腦袋掉了下來,轱辘轱辘的轉了幾圈後停了下來,黑漆漆的雙眼朝阮茸那邊側着。
阮茸和黑漆漆的兩個洞口對視了一秒,又擡眼看向那位眼熟的風衣男子。
男人身影晃動,寒光襲來,阮茸雙手緊捏傘柄,把油紙傘橫在胸口前咬牙擋住,沖擊力讓他再次裝上背後的卷簾門。
這人力氣大的可怕。
阮茸手臂發麻,劍都頂到他脖子這兒了。
男人單手持劍,看着他:“你的車票還在我這,不要嗎?”
阮茸咬着牙在心裡罵你妹:”謝謝了,我不需要你送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