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頁目錄的空白上寫下需要查詢的日期,冊子便自動跳轉出那天的記錄,裡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毛筆字,它把所有對話都記錄了下來,簡直是模範員工。
上面沒有記錄人名,隻能從對話找,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在最後的幾頁找到了别青的名字。
——我現在和隊伍走散了,屠殺日也已經結束,原本的起點不知道給挪到了哪裡去,身上也沒有水和食物。
這是把話收進磁帶的話,也被記錄了進去,但是找到别青的時候,屍體旁邊的記錄儀已經碎了。
——我現在打算進入一幢建築物找些物資等待救援,嗯?那是什麼字啊?看不懂啊,有點像魚,哈,真煩。看來回去以後還得多認點字。
——這公司沒人,裡面髒亂差,好像好幾年沒人來過,靠,還有老鼠!
——這……信号……差……,天..…我….什…..
從這開始記錄的斷斷續續。
——男人……他在…..哦……抱…..歉…..
——竟然…不…議……
——五……重啟………
之後就沒有了。
竹隙合上冊子:“他在和人對話。”
玮玮說:“有可能是入侵者或者是被抓進來的人。”
竹隙說:“抓進來的人幾乎不可能跑掉。”
“但是為什麼江疑會寫成那樣?”玮玮提出疑問:“它不應該是完整記錄嗎?”
花花把砍刀插在地上,雙手撐着刀柄:“找到别青屍體的時候時候是在樹林,他身上還有種不屬于我們的屏蔽器,大概就是這個擾亂了江疑。”
一旁站着的技術人員叫莫文,開口道:“那個屏蔽器雖然款式老舊,但是做工很精緻,裡面的系統根本找不到後門,設置的很完美,絕對不是旱魃的。”他頓了頓,又加了句:“那人有可能是個技術人員。”
“關鍵那個人是誰?别青去的那幢樓在哪兒?”竹隙捏着本子,望着荒地的遠方,風一吹,會帶着一股特殊的腥氣沖進人的肺腑,他低聲呢喃着:“重啟又是什麼意思?”
阮茸趴在車頂吃泡面,來前吃的那碗飯早就已經消化了,都快餓昏過去了,這時一包即食牛肉放在他旁邊。
阮茸把面咽下去,稍稍收斂了下吃相:“不用了,謝謝。”
哪兒還好意思搶人家肉吃啊。
謝知行撐着傘:“為什麼不進去吃?”
“你們的花妹把我給趕下來了,說車裡會有味兒。”阮茸費力的用左手撈着面,之前一直處于高度警戒的狀态,現在一放松,被謝知行劃傷的右手臂就疼,他啧了聲,拿起碗,連湯一起吸溜面條,含糊的說:“強者從來不抱怨環境。”
謝知行:“衣服脫了。”
阮茸差點一口泡面噴出,咳嗽的臉都紅了:“啊?”
謝知行面容平靜:“看你傷口。”
“……”阮茸幹巴巴:“我沒事兒,男人挨一劍算什麼,而且我很快就走了。”
謝知行簡潔的不像話:“脫。”
“……”阮茸擰巴的脫掉上衣。
不是,自己幹嘛要聽他的話?
阮茸靠着車子,裸露着上半身,肩胛骨的疤痕露在了外面,謝知行看了眼,眼神内似乎閃過什麼,但是沒說話。
阮茸看到了,指着那道痕迹問:“知道這是什麼嘛?”
謝知行:“你愛的宣言嗎?”
阮茸:“……”
謝知行回了車上拿來了繃帶,讓阮茸撐着傘,重新給他包紮。
阮茸深吸了一口氣,小腹用力,瞄了眼,嗯,不錯,腹肌很完美。
冰冷的指尖碰上皮膚讓他瞬間洩了氣,感覺有些奇怪,微風吹來的時候,雨點會飄在背上,這裡的溫度奇極其不穩定,一會兒冷的冰涼,一會兒又熱的可怕,阮茸看着他低頭垂眸的樣子,感覺這人的态度比剛開始好了不少,他洗腦式的告訴自己這人隻是在另類的關心他。
謝知行很認真的給他解開繃帶:“之後不要再來這兒了。”
阮茸的耳朵微紅,他在大呂的澡堂還常常和男人光着身子泡澡都沒有現在覺得羞恥:“這我可不敢保證,反正你下次見到我沒再攻擊我就行了。”
謝知行擡頭,眼裡倒映着阮茸的模樣:“你被威脅了?”
猜的真準。
謝知行說:“你有家人?”
阮茸能從他眼裡看到自己,眼神不太自然:“一個弟弟。”
不知道是不是好奇,謝知行把棉花浸滿藥水,又接問:“叫什麼?”
藥水塗上來的瞬間,阮茸痛的倒吸一口涼氣:“阮多多。”
謝知行放輕手上的動作:“沒了?”
阮茸皺了皺鼻子:“沒了。”
謝知行拉開繃帶,包住傷口:“你拿什麼養活自己和弟弟?”
手指偶爾會碰到皮膚,阮茸又癢又艱難,忍不住的抖起了腿:“倒買倒賣,當然了,我不賣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我也是三觀正的人。”
謝知行說:“看來生活的并不輕松。”
“不然呢,窮人有窮人的活法,賺錢太難了,肉又貴的可怕,那些混蛋又三天兩頭的來收保護費,還有,”阮茸說着說着就頓住了,怎麼毫無戒心的就把自己的事全部告訴他了:“别光問我祖宗十八代,說說你。”
謝知行垂眸,好像一下喪失了什麼興趣:“我很無聊的。”
阮茸用腳碰了碰謝知行的腳:“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