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原強行眨了眨幹澀的眼睛,一把把黑色美瞳從左眼粗暴地夾了出來,丢在地上。
不行,那樣絕對不行!
他一口氣取出了管中一半的血液,混入自身等比例的血液,嘗試1:1混合。
一定是因為比例不對……他再試一下、再試一下……
他顫抖着手,再度挑出一滴血液舔入腹中。
——完了。
再也無法分出彼此的血液啪叽一聲摔碎到地上,沒了主人的控制,它們再也無法保持球狀,就和雨水一樣溢流開來,流到他的腳邊,流進他的衣服。
雪見原表情複雜,似哭似笑地坐在地上,手上僅僅握着最後不到半管的血液。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但這也不重要了。因為即使他繼續增加比例,本質上來說也仍然要依賴波本保持理智。他恐怕永遠也無法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一片頭暈目眩中,他的全世界逐漸隻剩下手裡的那半管誘人的血液,以及不斷在鼻尖萦繞的甜香味。
好餓啊。
從出生以來就從未如此饑餓過。
他以後都要活在這種饑餓中嗎?
雪見原神情恍惚,手卻極穩地把最後的半管血液送入口中、
————
“幾天沒見了?”
赤井秀一叼着煙、和電話裡的女友交談:“你确認嗎?桑格利亞幾天沒有露面了。”
“對的,這是志保告訴我的……她說桑格利亞的作息穩定地可怕,每個月固定除了那五天放假,其他時候哪怕隻是幾分鐘都會來看看他陽光房裡的番茄苗。”
“這樣啊……”
同樣深知幼馴染作息的赤井秀一陷入沉思:“我明白了,不過這件事我們也沒法幹涉,你安心和志保相處吧。”
他挂斷了電話。
在他旁邊一起抽煙的蘇格蘭顯然也聽到了這段對話。
他不想偷聽,但萊伊的意圖實在太明顯。
“需要我去看看嗎?”
他貼心地問。
上次的攻略桑格利亞貓計劃完全失敗,渣貓吃完飯不認廚師,不知道主人會不會比貓還難搞。
萊伊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波本最近在做什麼嗎?”
蘇格蘭疑惑挑眉:“波本?他不是除了偶爾來這邊搜集情報,主要都在追查馬洛特嗎?”
“……他現在在哪?”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在自己的卧室,他的鞋還在門口。”
話音剛落,赤井秀一就掐滅了手中的煙,從陽台大步跨入客廳,走到波本門前敲門。
“咚咚咚。”
他的力度不輕,頻率卻足夠穩定,既急切又不會讓波本誤會他是來找茬的。
沒幾下,波本黑着臉打開了門。
“有事?”
他的語氣很不友好。
顯然,盡管萊伊已經足夠克制自己,但波本隻要看到他在呼吸就認為他在和自己争奪空氣想要找茬。
赤井秀一單刀直入:“你知道桑格利亞幾天沒去他的陽光房了嗎?”
波本困惑挑眉:“他都到那個地步了,想去哪還不是他的自由。”
至少雪見原和他出來摸魚的時候可沒見有一絲一毫不自在。到了他這個地步,隻要保證能完成指标,琴酒都隻能在嘴上催促。
“……我的意思是。”
萊伊一字一頓:“這幾天裡沒有人見過他,包括你我,還有雪莉。”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波本漫不經心:“又不是我綁架了他,說不定他覺得哪邊舒服又去度假了呢?”
“而且這和你有什麼關系?你又為什麼來找我?”
他擡起眼,銳利的紫灰色瞳孔逼視萊伊:
“你是覺得我們關系很好嗎?”
他一句話直接指了三個人。萊伊和桑格利亞,桑格利亞和波本,以及萊伊和波本。
萊伊并沒有被他尖銳的話逼退,或者說他已經很習慣波本這種說話風格了:
“我沒有強制你的意思……”
他聳肩,眉頭壓低,那雙祖母綠的眸子同樣緊盯着波本:
“我要盡作為姐夫的義務,至于你……我隻是覺得,你應該去一趟。”
他意有所指。
波本咬牙。
可惡,這個男人的觀察力還是如此可怕。
他和桑格利亞的關系連幼馴染都被他瞞過去了,萊伊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了嗎!
而站在萊伊身後的諸伏景光貓貓眼瞪大,險些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不是,萊伊你中意的人不是我嗎?
不是說好all in蘇格蘭股了嗎?為什麼要跑路!是覺得波本更會媚那隻桑格利亞貓嗎?他也可以天天用貓薄荷水洗澡的!
兩人都沒發現蘇格蘭背地裡天塌了。
“我明白了。”
波本放緩了語氣,轉身回房間披上外衣:“他上次救了我一次,不用你說,我也會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