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甯混了這麼久不是白混的，蘭因把他的表演技能學了個十成十，面對爺爺的提問先是驚訝的“啊”了一聲，然後努力瞪大自己無辜的眼睛，裝作沒有這回事一般回答：“爺爺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祁明夷是誰呢？”

蘭因忘了，小甯的演技是誇張派，雖然平時能把他哄得一愣一愣的，但是騙别人還是欠了點火候，尤其是康有德。

康有德總是說自己吃過的鹽比蘭因走過的路還鹹，蘭因眼睛一轉自己都能猜到他那點快要寫到臉上的小心思，聽見蘭因閉着眼否認，什麼也不說，隻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幾息之後，蘭因敗下陣來，自暴自棄道：“好爺爺，我說了您别生氣，下山的時候我想向他表達我的喜愛，所以親了他。”

“……哦，原來是親了他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康有德驚訝的長胡子一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紀耳朵太背了，否則怎麼出現幻覺了。

他顫顫巍巍的手搭在蘭因的肩膀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親切一些，咬牙切齒的問自家小白菜：“蘭因，你在和爺爺說一遍，你說的是你打他了對不對？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滿地找牙，對不對？”

“爺爺，我說我在山下親了他，表達我對漂亮人類的喜歡。”蘭因怕康有德沒聽清，加重了語氣又重複了一次。

康有德這次聽的真真切切，頓時捂着胸口，仰天長哭，“哎呦哎呦”的叫起來：“可憐我家小白菜，剛踏入這紛繁世間就被可惡的邪修給拱了，可恨呐，太可恨啦！”

他咿咿呀呀哼唧了好一陣子，再回頭一看，自家小白菜已經靠着六一昏昏欲睡了。

戲演太過就顯得有些假了，康有德自娛自樂了好一會，終于尴尬的清清嗓子，輕輕拍了拍蘭因的胳膊把人叫醒：“蘭因，回房間去睡，地上涼。”

“唔，好的爺爺。”半夢半醒的蘭因看起來倒是比平時更乖，更好說話，一頭柔順的黑毛被壓的亂七八糟，臉頰一側還被壓出了紅印子，聽見康有德在叫自己，即便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也要強撐着擡起眼皮，哼哼唧唧回答一句再閉上眼睛。

“罷了罷了。”蘭因剛來這裡的時候穿不慣鞋，喜歡光着腳滿屋子跑，所以康有德就找人在屋子裡都鋪上地毯，後來有時候蘭因玩累了就躺在地上，蓋個小毯子睡。

對于這件事康有德已經見怪不怪，他把床上的毛毯子蓋在蘭因身上，又找了個摸着就軟軟的枕頭墊在蘭因頭下，他坐在毯子旁邊，寵溺的摸了摸蘭因亂糟糟的頭發，自言自語道：“哎，造孽啊，躲不過了嗎？看來這就是緣分啊。”

……

第二天，天光乍現，蘭因口袋裡的手機“叮叮叮”響個沒完，最可惡的是他有開震動的習慣，手機每響一次都會通過地面傳到枕頭再到耳朵，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蘭因迷迷糊糊地閉着眼摸出手機，用肌肉記憶解開鎖，然後眯起眼睛看着亮的刺眼的手機屏幕。

通訊錄上有十幾條未讀信息，全部都是來自一個人——祁明夷。

【地火明夷：嗨，小傻子，幾天不見可不要忘了我。】

【地火明夷：在睡覺嗎？醒了給我回個話，有重要信息。】

【地火明夷：不想和我說話嗎？好吧。】

【地火明夷：你知道C市有一個叫岐水村的荒村嗎？聽說那裡鬧鬼，所以我打算過幾天去看看。】

【地火明夷：你要去那裡找找雲遊的神醫嗎？】

……

蘭因想起來，自己和他見第一面的時候好像說了謊，理由就是給自己找隐世的神醫治病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