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的小路上充斥着探險者遺留下來的垃圾，地面上一片狼藉，路兩旁的草叢邊還有插滿了樹枝的泥土，在近一年的風吹日曬中慢慢風化。

早上吃過早飯，蘭因說要在村子裡轉一轉，找一找村民留下來的線索，小甯就嘀嘀咕咕收拾背包，準備和其他人一起去村裡的廢棄學校看一看。

唐湖露走在最前面，有些無力的垂着眼睛，神色有些萎靡，他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麼重要的東西，難道早晨起床忘記去上廁所了？不對，還是說上完廁所回來沒洗手就吃早飯了？

這種感覺讓他莫名煩躁，隻能胡噜兩下頭發深深歎了一口氣。

“湖露師兄，我看你早上就不太對勁，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小甯“噔噔噔”跑到唐湖露身邊，關切的問：“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中午我們回去找你彙合。”

唐湖露搖搖頭，嘴角不自然的抖了一下，他說：“沒，就是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忘了，哪哪都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這話算是說到小甯的心坎上了，他從早上起來開始就也有這樣的感覺，聽見唐湖露向自己吐露心聲，當即瘋狂點頭：“我也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早晨上廁所忘記洗手就吃早飯了。”

“……”唐湖露忍不住不合時宜的吐槽起來：“好兄弟，要不說咱倆心有靈犀呢。”

兩個剛認來的好兄弟一路上吵吵鬧鬧，倒是給沉重的荒村平添了幾分人氣。

四人到達學校後直奔枯樹的方向去，蘭因圍着枯樹轉了兩圈，面色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發現什麼了嗎？”祁明夷問。

蘭因心中閃過一絲疑惑，有些不确定的又圍着枯樹轉了兩圈，确定不是自己感覺錯了才慢慢開口：“嗯，有些可疑，我在這棵樹上發現了我自己殘留的靈力波動，可是這明明是我第一次接觸它。”

他一擡頭，就和祁明夷四目相對，那雙淩厲的眸子就直勾勾盯着他看，仿佛在探究他這話的真實性。

幾息之後，祁明夷率先收回了目光：“的确可疑，但不排除有人作假，将一點靈氣僞裝成你的靈力混淆視聽。”

“不可能！”不等蘭因說話，唐湖露第一個出面反駁：“蘭因的靈力特殊，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能用出這種靈力，絕對不存在有人冒充他這種情況的發生！”

祁明夷冷笑兩聲，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這活人祭祀的陣法是蘭因布下的？”

“不……”唐湖露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但他又沒辦法和祁明夷解釋，畢竟事關天師的秘密，他不能向外透露一點信息。

“好了好了，此事存疑，暫且放到一旁。”小甯看着劍拔弩張的兩人，試圖說幾句話緩和一下氣氛：“既然枯樹上找不到什麼别的線索了，大家一起去村中心的小廣場看一看怎麼樣？”

這是出發之前說好的，從學校出來之後，小甯和唐湖露走在前面，兩個人小聲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什麼，很快唐湖露就被哄得重新彎起了嘴角，蘭因和祁明夷走在後面，後者故意放慢速度，見小甯和唐湖露沒注意到他們，才湊近蘭因準備和他說說話。

祁明夷最近總覺得自己有點奇怪，視線會不自覺落在蘭因身上，見不到蘭因也會不受控制的想起他，見到了又忍不住想靠近他，有時候蘭因和别人說說笑笑他也會覺得那人礙眼極了。

他想把蘭因綁在自己身邊，讓蘭因永遠隻能看着自己，隻能和自己交談，讓他的世界裡隻有自己一個人。

但又會在意蘭因的情緒，他知道自己這樣做，隻能和蘭因漸行漸遠。

可是祁明夷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讓蘭因高興的同時滿足自己的私欲，這一度讓他煩躁不已。

“你……”祁明夷張了張嘴，猶豫着吐出一個音節。

“怎麼了？”蘭因歪着頭，疑惑地轉過頭看着祁明夷。

“你……是0？”祁明夷知道自己問得有點唐突，但問都問了，幹脆借着這冒犯的勁把想知道的都問了一遍：“家住哪裡？為什麼會跟着那群老天師住在山上？”

蘭因聞言有點震驚，他還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居然還是被發現了，不過被發現了也沒有什麼影響，他想，好朋友就是應該彼此之間沒有秘密的。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過去，驚喜道：“你怎麼看出我是個靈！還以為我和常人沒有什麼區别呢……至于家住哪裡啊，就住山上呗，我天生地養，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在山上生活了。”

祁明夷還以為蘭因是孤兒，自覺失言，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哪曾想蘭因這個沒心眼的說的都是字面意思。

……

到了村裡的小廣場前，祁明夷将大家攔下：“先别過去，陣法殘留下的朱砂痕迹太少，容易被破壞掉。”

“要不要我把這片拍下來？留下證據回到山上也能繼續研究？”唐湖露說着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相機的一瞬間，手機的屏幕異常閃爍了一下，他還以為是自己碰到了什麼按鍵，念叨着該換手機之類的話，按下相機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