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在……”小甯的話卡在嗓子裡再也發不出一點，他血液瞬間凝固，整個人僵在原地，半晌，他終于回過神來尖叫：“啊啊啊啊啊——我咧個娘啊，救命！有鬼！救命啊！”

身前這東西臉上已經全部腐爛，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眼眶裡那雙幾乎快要掉下來的白色眼球，因為他和小甯幾乎臉貼臉，小甯能清楚的聞到他身上散發的腐臭味。

“咔咔——我是誰？”

小甯呆住，兩條腿像被強力膠水粘在原地似的，怎麼挪都分毫不動，平日裡靈活的舌頭也打了結。

死腿，關鍵時刻掉鍊子！快動啊！

這一刻小甯是有些絕望的，他這運氣怎麼就和鬼臉貼臉了呢？

不過他很快想起來剛才在牆上寫的規則——遇見村民先觀察眼睛，見到白色瞳孔的村民不要與其交流，假裝沒看見迅速離開。

對了，不能說話，就當做沒看見就好了，什麼都不可以回答。

“我是誰？我在哪？”那鬼沒有意識，隻會重複着一句話：“我是誰？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哪……”

小甯手裡的掃帚早已滑落在地，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盯着那鬼，生怕他有下一步動作，好在那鬼正在糾結自己的問題，根本不想搭理小甯，于是小甯慢慢後退，在不驚動那鬼的情況下成功回到屋子裡。

其餘人聽見門口的動靜都趕過來，唐湖露揮動着手裡的掃帚道：“咋呼啥呢？咋地啦小甯，怎麼叫的這麼凄慘！？”

小甯腦子裡緊繃着一根弦，他也不敢說話，就騰出一隻手指了指門口，示意門口有東西。

“我靠！”唐湖露順着小甯顫抖的手看過去，也被那鬼的樣子吓了一跳，一連爆了好幾句粗口：“這他娘的是什麼玩意兒？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醜的鬼。”

小甯拔腿就跑，一直跑到唐湖露身後才大口喘氣起來：“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臭的鬼！”

蘭因和祁明夷并排站着，剛才小甯擋在門口，他們沒看見那鬼的樣子，現在視線毫無阻礙的落在門口，祁明夷瞳孔驟然一縮，臉色瞬間煞白。

“咋辦啊小蘭蘭？”小甯又從唐湖露身後跑到蘭因身邊，好像這樣就能有一個可靠的靠山一般。

蘭因沒說話，他知道門口那鬼目前對他們來說沒有威脅，不過祁明夷自從看到門口那鬼的面容之後情緒不太對，眼看着他朝着門口邁開步子，蘭因趕緊開口喊住他：“祁明夷！”

一秒鐘後，祁明夷轉過身來，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清明，他笑了笑，解釋道：“沒事，我就是想過去看看，不過現在應該是沒機會了。”

說沒機會不是因為别的，而是門口那鬼看見祁明夷的臉之後竟然怔愣片刻，然後揚起一抹笑容，消失不見了。

“他……執念已了，沒有了牽挂便下去投胎了。”蘭因感到十分驚奇，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不用超度就能消散執念的怨鬼，再結合剛才發生的事來看，蘭因猜測也許會和祁明夷有關，他問：“你們認識嗎？”

祁明夷搖搖頭：“不認識。”

蘭因點點頭，算是默認了這個答案，雖然他知道祁明夷在說謊，但他沒有繼續問下去，話題就此止住，大家重新回到之前的狀态，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下午唐湖露和小甯出門去，說要把廣場上面的陣法花紋拓一份帶回山上去，一直到黃昏時分，兩人說說笑笑趕回去，卻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飛魄散——隻見祁明夷整條手臂青筋暴起，正死死掐着蘭因的脖子，眼中翻湧着從未有過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