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因泛白的指尖深深陷入祁明夷的手腕,試圖通過這點聊勝于無的力量吸引祁明夷的注意力,隻是祁明夷猩紅的雙眸裡翻湧着陌生的暴戾,掐着他脖頸的手掌紋絲不動。
剛回來的小甯幾乎是百米沖刺的速度朝着“案發現場”沖過來,他臉上的笑容驟然收縮,喉頭幹澀道:“祁明夷!我就知道你接近蘭因是狼子野心!趕快放開他,我就是拼了我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蘭因!”後知後覺的唐湖露這才反應過來,一嗓子喊出去,也朝着那邊跑過去。
失去理智的祁明夷忽然擡頭看向蘭因,幽深的眼眸泛着一層似有若無的血色,掌心下溫熱的肌膚潔白又脆弱,他着魔似的加重力道,聽着指節擠壓氣管發出的微弱聲響,毀滅的欲望在危險因子的加持下沸騰起來。
一切美麗的事物都要毀于他手。
“祁……祁明夷。”蘭因艱難的發出一點輕若遊絲的聲音:“放開。”
這點輕輕弱弱的聲音放在平時根本不能吸引任何人的注意,不過蘭因是唱祭師,他的聲音隻要灌輸一點靈力就能做到淨化心靈,隻是這個方式有弊端,淨化完成後蘭因會有一點虛弱。
祁明夷的魔爪完全放開蘭因,自己則是脫力般坐在地上,茫然的注視着小甯和唐湖露的慌亂。
其實他對自己剛才做的事情有記憶,但他控制不住,就好像這具身體不屬于他,他就像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奪回身體的控制權後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麼蠢事。
重新獲得空氣的蘭因猛猛地吸上兩口,強忍着咳嗽的沖動安慰小甯和唐湖露:“咳,小甯,甜甜師兄,我沒事,别擔心。”
小甯輕輕拍着蘭因的背:“慢點慢點,小因因你可吓死我了,我還以為道家的一代枭雄要就此隕落了呢,還好你沒事,到底發生什麼了?”
“隻是地縛靈的把戲罷了。”蘭因吐出一口濁氣,稍微緩過來一點後把剛才發生的事就輕避重講述了一遍,涉及到祁明夷的私事,他沒多描述,一筆帶過後癱坐在手邊落了灰的椅子上。
聽完經過,唐湖露眼神變幻莫測,沖着蘭因比了個大拇指後發自内心感歎道:“不愧是唱……是年輕一代最年輕有為的天師,竟然如此輕松就完成了心靈上的淨化。”
輕松嗎?可一點都不輕松啊!
蘭因撐着身體強迫自己不倒下去,回以一個虛弱的笑容,嗓音略帶嘶啞問:“甜甜師兄,你把拓下來的花紋傳到山上去了嗎?”
提及正事,唐湖露收起花癡般的笑容,清了清嗓道:“嗯,回來的路上就傳過了,玄光老頭說晚一點用傳音符給咱們打個視頻電話,哦對了,康老先生催你快點處理完村子裡的事早點回去呢,說有事情要和你當面說。”
地上的祁明夷終于緩過神來,站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塵土,直接閃身到唐湖露和蘭因中間,半蹲下身子仰視着蘭因姿态幾乎虔誠,與方才判若兩人,他故作委屈道:“蘭因,對不起,我剛剛是不是弄疼你了……”
蘭因冷哼一聲,高冷的撇過頭去,故意無視祁明夷,和唐湖露說話:“甜甜師兄餓不餓?今晚想不想吃泡面?我不想吃幹巴巴的壓縮餅幹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樣做,祁明夷這麼高傲的人一定會離自己遠一點,哪曾想他直接邁開長腿換到蘭因對面的方向,強迫蘭因看着自己,大有一種蘭因不原諒自己就不罷休的架勢。
可惜蘭因也是個倔脾氣的,一向吃軟不吃硬的他幹脆抛下其他人,自己出去看原本計劃要研究一下的枯樹。
最近幾天氣溫回升不少,蘭因來岐水村之前隻穿了一件白襯衫和一件薄薄的外套,回頭兇祁明夷,告訴他别跟上自己的時候動作幅度稍微大了一點,脖子上被他掐出來的淤青暴露無疑。
祁明夷一下就沉默了,看着蘭因白皙的頸子上滿是自己的傑作時,内心如遭雷擊,五味雜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蘭因一來一回隻用了半個小時左右,回到住處時天色剛暗下來。
正好山上的玄光道人一紙傳音符過來,同時唐湖露的手機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岐水村被地縛靈長年累月的占據,周遭形成擾亂磁場的東西别說打電話,拍照都拍不出什麼東西,現在有了傳音符,别說區區一個視頻電話,現在唐湖露打開社交軟件來一場緊張刺激的直播都可以。
那邊的鏡頭晃了又晃,用了十幾秒才被放到一個固定的地方。
畫面裡的玄光道人頭發花白,身形微胖,一雙笑眯眯的眼睛看着鏡頭開口第一句就是找人:“小蘭因呢?快讓我看看小蘭因!聽說他會說人話了……啊呸,聽說他變化可大了?”
唐湖露鏡頭一歪,對準了蘭因:“師傅你也太偏心了,我出來這麼久你都不說關心一下我。”
“你有什麼好關心的,兩條胳膊兩雙手,我看你健康得很!”玄光道人毫不客氣的怼了兩句自己的寶貝徒弟,然後繼續尋找蘭因的身影:“這環境,這條件,真是艱苦,可憐我們剛滿一歲半的蘭因寶寶在這裡風餐露宿,看着都s……都胖了……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