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來。”
裕最對着身着華貴卻失态的男人懶聲道。
“東西我會給你。”
等人走後,裕最正要喝下的茶被周歧拿走放到了桌上。
“诶——”
“過多少天了?”周歧開門見山道。
裕最擰了擰眉,不太确定道:“三天?”
“三天!?”
裕最脖間的紗布不知何時被拆掉,潔白的頸上露出已然掉痂疤痕。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周歧:“這麼想知道那二人的事?”
周歧想問很多,但出于性子卻并未答話。
“我現在是不知他們情況如何。”裕最坐直身子又将杯盞拿起。
“若是你想知道,酉時下山就行。”
酉時?
屋外正是青天白日,烈日懸在正中照得地面都有些發燙。
周歧實在想要知道,等不到酉時,日頭不太烈後便想要下山。
裕最幫他找件衣裳和帷帽,在遞給周歧時手上倏然一頓,自顧自地疑惑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呢?”
周歧剛要接過的手亦頓在空中:“……因為?”他心中也開始生疑,但又因裕最現在才想這個覺着莫名其妙,猜測道,“我幫你試藥?”
“試藥的報酬是我會護你周全,這已然算清了。”裕最将手裡東西收回去,“不行。”
周歧簡直滿頭問号。
“我向來不做虧本生意,你若要我的衣裳,便要有東西來換。”
屋外的熱風吹得門窗铮铮作響,撞開周歧唇縫,驚得他合不上嘴來。
“那我……不借?”周歧提議道。
“但稍等一下。”周歧又道,“若我不帶帷帽下去,如今我又被通緝,被人抓了麻煩的不是你嗎?畢竟你要…護我周全?”
裕最:“那我大可不讓你下去。”
啊……
周歧尴尬地恍然。
是哈……
“所以意思就是……”他呐呐道,“如果我不與你交換,你便不讓我下山?”
裕最眼中寫了自然二字。
周歧太陽穴抽抽地疼。
想知道崔季二人的事另說,但他總不能日後每日夢中明明能去别處好好看看,卻隻待在裕最身側。
手中纏了幾圈的黑繩觸感不強,時常會叫人忘記它的存在。
自他當日将黑繩纏在手上後便再也拿不下來,雖說叫他剛醒時不再擔驚受怕,但長久來看,不知是好是壞。
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提出能交換的物件。
有鳥鳴從山間略過。
知道素貉的真身似乎并非能用來交換的條件。
裕最能在方才有旁人在時,毫不避諱地将他這個與素貉聯系在一起的通緝犯稱作自己人,便更能證明其根本不在意素貉的真容暴露與否。
在偷盜時帶個覆面,也僅僅是為了留點神秘感會裝得比較爽。
“那上次?”周歧想起道,“上次我幫你傳話?可以交換麼?”
“那次已經兩清了。”
“什麼時候清的?”周歧愕然。
“你在山上問我季崔二人的消息時,我的消息往日裡可是不止幫我傳話便能抵掉的。”裕最挑眉道,“念在你誤打誤撞扮成了季靈澤我才勉為其難将其兩清了。”
周歧一時間啞口無言。
原來這人當日願意告訴他是這個緣由。
答應送他去牢中,竟是有這麼個後收賬的前因在。
空氣中漫着薄熱,周歧忽而靈光一現。
“做飯!”
想起起初留在此處交換的東西。
“做飯如何?”
裕最給周歧的衣裳還未換上,便知極其不合身。
周歧能穿上季靈澤的衣裳,且對他而言還隻是短了些許,那以這副身形再穿裕最的衣裳便是寬且墜到地上。
裕最随意道聲下次,便單給周歧扣上帷帽。
幾番折騰下,擡頭望天似乎不過多時便是酉時。
裕最并不打算下山,給周歧指了路,就進了房中。
透過要關上的門縫,周歧遠遠瞧見那張床上,被褥似乎被換了一套。
裕最雖時常換衣裳,但他還從未見過對方将換下衣裳晾曬在哪。
下山的路很長,到半山時原本還算寬敞的階梯便縮成密林小道。
熙攘聲愈近,再穿過幾株大樹便至山腳,周歧三兩步從山間跳下。
嘈雜的人聲參雜滾滾車輪湧入耳蝸。
擡頭刹那高頭大馬拉翠帷八寶車從他眼駛過,卷起的煙塵遮蓋視線,塵埃落下後便見對面等着好幾行人着較好綢緞路過。
正對着周歧的,是張海捕文書。
周歧瞳孔一縮。
他雖記不大清自己如今這張臉究竟是何模樣。
但卻清楚看見海捕文書上“劉福”二字。
酒樓菜香萦繞周遭百米内。
這人竟就住天子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