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星持續無語中。
與這邊兩人的輕松不同,廖尅本能地緊繃起了肌肉——他太明白這樣的大規模人群聚集都會有什麼樣的危險了,尤其那些人還大概率是沖着他們來的!
這一瞬間他的腦中閃過了無數念頭,但最終,還是決定堅定站在伏星這邊。
不單單是因為曾經的救命之恩,也不單單是因為伏星兩口子全須全尾地通過了安全部的調查,最重要的是——唇亡齒寒。
他已經非常清楚地認識到,這一次村民們之所以行動力如此強,就因為伏星他們并沒有被村人們視做是自己人——原本就是個外人,在和諧環境下還好說,一旦村子迎來危機,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必然就是他們。
那麼廖尅一家四口呢?村人們又是怎麼看待他們的呢?也許,被算做了半個自己人吧?畢竟,帶着一家人一起回來的桐桐爸爸是确實從村子裡長大出去的,不像是這邊這位,父母倒是村裡長大的,可她自己一次都沒有回過村裡,偏偏她那對父母也都已經死絕了。
這能說明什麼呢?能讓他高枕無憂嗎?
根本就不可能!與此相反,廖尅覺得,這村子已經完了。
既然今天他們下定了決心對着伏星夫妻下手,那麼這次吃到了甜頭,等到之後情況更加惡劣的時候,這些已經漸漸蛻變的惡徒一定會繼續挑選下一個下手目标,而這所謂的下一個目标,毫無疑問是他們家。
之後呢?等到東西又不夠了,而困境依然沒有解除的話,他們會顧忌同村的臉面,不朝其他人家下手嗎?廖尅認為那絕不可能。畢竟,人跟人之間,找不出兩個完全相同的,那麼,家庭跟家庭之間,也絕找不出兩個完全相同的。人們想要互相團結的時候,會很容易找到大家的相似點,但如果想要排異的時候,也同樣會很容易找到大家的不同點。
廖尅的心裡有點難受,畢竟這村裡今年春天才回來的年輕人,大多都是他之前拉起的地窖施工隊的成員,甚至那個被叫做“德子”的,還是他的二隊隊長。
……可是他們選擇了德子,卻沒有來選他,甚至就連個給他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不得不說,從某些方面來看,這個村子的确是團結。
就在廖尅的胡思亂想中,幾十個青壯氣勢洶洶地湧了過來,果然,手上都拿着點什麼。大部分都是棍棒,樹枝啊,燒火棍啊,拖把棒一類的,但領頭的德子手上,拿了把西瓜刀。
……然而他們看到的,是懶洋洋正穿衣服的某兩人——嗯,往睡衣上直接套衣服,一層一層又一層。
廖尅捏了捏小妻子的手,隐蔽地把她往後推了推,桐桐沒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有一點是知道的,至少,他想她回爸媽的帳篷裡去。于是這姑娘趁着對面的注意力都在财神爺夫妻身上的時候,悄悄摸摸地溜回那個始終沒打開過的帳篷去了。
來勢洶洶的人們果然沒有注意溜走的她,他們氣勢洶洶地清空了這個山洞,粗暴推搡着,把不願意配合的其他一些老人家推出了山洞之外,這一下,在洞裡面的,就隻剩下他們跟城裡回來的六個人了。
見此,伏星加快了一點穿衣的速度。
倒不是害怕呀什麼的,主要……被這麼一大群人圍觀穿衣服,她還真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領頭的德子還挺謹慎,盡管手上拿着一把兩尺長的西瓜刀,但卻控制着衆人,與伏星六人的距離保持在了兩米左右。
廖尅見此,心下略松一口氣,覺得事态可能還能控制,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對面卻先開口了。
“廖哥,帶着你媳婦兒丈人丈母娘,你們一家子過來吧,放心,我們不動你們。”
廖尅心底一沉——所以說,他們确實已經決定對那位神秘大佬下手了,所以現在是想要先走第一步,孤立他們夫妻。
見廖尅面色黑沉着不開口,對面繼續勸道:“廖哥,我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你肯定不知道,就昨天夜裡,救援隊那幾個小子回去之後都說了些什麼。尤其薊嬸子,她醒來之後都快要哭撅過去了。”
“廖哥,薊嬸子是被那個小白臉打昏過去的,那手法熟練的,他們絕對是慣犯啊!”